男生瘦瘦高高的,眉眼间有股干净的气质,头发有点自然卷,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汗水浸湿了,贴在额上、耳边,脑后的发则随着他的奔跑甩来甩去。见我来到面前,男生很自然地将球递给我,我接过球,就开始一遍一遍地投篮。然后,他一次一次地跑出去捡球。
男生1米8的个子,跑起来有轻微的晃动,丝毫没有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显出任何异样,好像我们约好了似的。
连扔了几个,也不进,我有些泄气。忽然醒悟到:我是来体验有男朋友的感觉的,不是来打球的,这哪里像个淑女!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异样,说:“没事儿,这个球是那边体育馆借来的,谁都可以玩儿。”这时我才听出,他有一口浓厚的辽宁音。而我居然神奇地听懂了!
“你是俄国血统吗?”我决定调侃他一下。他先是一愣,随即羞涩地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忽然于心不忍地解释道:“你口音里,儿话音好重。”
他会意一笑,跑着运球,到5分线那儿,起跳,抬手,轻轻一投,球进了!
这次,轮到我跑出去捡球,傻呼呼的背影真是跌份儿啊!我想我一辈子也成不了女神了,谁看过女神干这种没逼格的动作啊!
“你的爸爸是警察吗?”男生接过球问我。
我一脸茫然:“为啥这么问?”
他说:“因为,我小时候最怕警察,而你一出现,我就感到害怕”他继续运球,投球,自己去捡球。我站在原地望着他,脑子在飞快地旋转,分析他话里的意思。
雨停了,午后的太阳懒懒地露出一半,湿漉漉的操场,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男生潇洒的身影在阳光下闪着光,我则狼狈地站在阴影下。
远处寝室的门开了,涌出一群小兽般的男生,黑压压地直奔操场,我吓得刚想拔腿逃掉,男生说话了:
“你,帮我个忙,好吗?”
“你说,我最乐于助人了。”我嘴上说着,脚步却没停。男生将蓝球扔给迎面跑来的同学,两步赶上我。
“小卖部那个老板听不懂我说话,每次去买东西,我都很尴尬。你,能去帮我翻译一下吗?”
男生运动汗衫前襟湿漉漉地贴在胸前,看上去健硕又亲切。
“这么简单?”
“嗯!”
“你要买什么?”我歪着脖子,抬高下颌才能看清他的脸。他的脸那么俊秀,好看呢?看得我整个人都呆了。
“洗儿混”他答。
“什么,什么,你慢慢说。”我真的怀疑他不是中国人,或者说,不是地球人。
“洗衣混”他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说。
“啊!原来是洗衣粉啊!”汗!
卖店里三五个同学,还有柜台内的老板娘,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俩,好像我们是要上台演出的小丑!
我故作洒脱地看向货架,企图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我,么洗儿混!”男生话一出口,面颊就红了。
果然,老板娘满脑子问号:“啥?你买啥?”
小屋里静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老板娘一个疑问句,让另外几个原本偷瞄的女生,一下子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她们放肆地盯着他。
我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解释道:“他说,他要洗衣粉。”
老板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递过来一袋洗衣粉。男生付了钱,转身跑掉了。他好像很腼腆哩!
“嘻嘻!我就喜欢腼腆型的!”我阴暗地在心里自语。随着另外两个女生前后走出。
我和她俩仅隔一步的距离,她们的谈话内容我听得清楚,是在谈论刚才那个男生。
“听说他家境很好,人也聪明,是个学霸哩!体育天分也很好,真是可惜呀!”
“是呵!听说,他的残疾不是先天的,是小时候感冒用错药导致的半语。也亏得家境好,不然能恢复得像正常人一样吗?”
“对啊!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呢!”
原来,那个英俊潇洒纯洁可爱健硕可亲的大男孩儿,是个半语子?唔!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看,上帝多么公平,上帝也是有嫉妒心的,他见不得人类的完美,总要留一个缺口给你,好让你更努力。
回到寝室,江北北正在跟室友许曼滔滔不绝,手里举着这期的校刊。见我进来,她又把校刊第一页上的文章,指给我看。
“喏!就是他,这个帅哥,刚刚约我哩!”江北北双眼放光,激动无比,“文学才子,第一名诶!”
我望着杂志上的标题《青春》,宋大海,青春像澄净碧蓝的湖水,一粒微小的石子,激起层层潋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