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夜色弥漫着整个天空,透不出一一丝亮光,看不到一丝希望,压抑而绝望。
许韵坐在窗户旁边的窗台上,抱着膝盖,脸颊侧放在膝盖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安静而漆黑的魅影,何去何从得问题已经困扰她整个白天,夜晚也不放过。时而闪过的车灯晃过她那苍白却平静的脸,呆滞而又忽闪忽闪的眼睛不悲不喜,齐肩的短发铺在手臂上,她缓了缓僵硬的脖子,把脸颊埋在了双膝中间,问题还是没有得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犹如被一根草绳拽入了水底,越来越深,无力挣扎,是否只有低头认命,还是随波逐流,亦或是听之任之。
那些往事随风飘散,可那些刻苦铭心的痛怎么都挥之不去,想到以前的悲伤,许韵的肩膀不自觉地收缩了,那种委屈绝望无助如影随形,犹如晚上月光下的影子,甩都甩不掉,逃也逃不了,不管闭眼睁眼它就在那儿。
大脑不自觉的回到了那个让人崩溃的年月,画面如电影的片段清晰明了。
丁禹在吃饭的时候和许韵提到“:妈说今年家里建房子,没有钱了,哥他还没有结婚,需要把房子建起来好谈女朋友,需要我们拿钱回去。”
二胎三个月还在上班的许韵想到以前的种种,:“没有钱,大宝又没有帮我带,他建房子又不是为我建的,我为什么要给钱,而且我们现在二胎了,你一个月挣多少,哪来的钱拿回去。”
这次的谈话在丁禹的沉默中结束,而四个月的许韵也在炎热的夏天终于忍受不了出勤,在36度的高温下奔波而辞职了。随即回到老家带着大宝一起住了下来,一个星期不到,睡在房里的许韵听到婆婆在隔壁房间接电话,“大儿,你不用操心,家里建房现在还有钱,你自己的钱自己放好,我现在不用你的钱,”许韵也没有在意,有钱不是更好吗,只要不找我们要也就可以么。
隔天,许韵又听到了婆婆电话,实在不是她爱听墙角,实在是婆婆声音过大,把睡梦中许韵吵醒了,“小儿,家里建房要买材料了,钱不够了,你看你转点钱回来。”那一刻许韵心里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气得心都是疼得,,她知道婆婆的小儿丁禹不会拒绝他那可怜的妈妈任何请求,于是许韵走到外间,:“建房我们没有钱,如果你实在要给钱那就让你儿给也可以,那这个二胎我们也要不起了,只能做掉算了。”
那个中年老妇人一脸冷漠的说“你这话说得没有意思,你们都结婚了,娃也有了,你哥一无所有,你这样还有兄弟情义吗?”
许韵心里想,以前不就是顾及兄弟情谊吗?一个高中都没有读的小拖着家人来帮你一个大学毕业的大儿,你们两老的麻将馆坐的时候,餐馆里和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你还有大儿没有结婚。我们半夜抱着娃去医院挂急诊你们牌桌还没有下的潇洒时刻怎么就没有亲情呢?我们拮据连娃的产检都没有钱做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们大方呢!?许韵不想多费口舌之争,果断的转身离开,紧接着把事情的原委经过给丁禹讲了一遍,最后嘱咐到,你不要给钱,要给了,这个娃二胎也就不用生了。
而十年后的一个夜晚,那个50多岁的老人仍然在牌桌上坐到12点以后,不上班,不工作,不带娃,十年来从未间断。许韵不怨,哭着假装无所谓,笑着突然泪眼婆娑的日子都已经过来了,只怪自己没有能力不能好好生活。只是那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让许韵心里侧底的失去了寄托,失去了心底里最后一点依仗。“你们也没有给我两个老人什么钱,那年建房子让你们出钱你不愿意出,结果最后还是丁禹出…………”后面那个偏心的婆婆说得止住了,似乎意识到了不对。那是她一直相信的人,一直寄托希望的人,二胎没有钱做产检,没有钱买好吃得,没有钱买孕妇装,旧的破的都没有嫌弃过,只要在冬天能保暖就拿来穿,那时候是不怨的,是不觉得委屈的用自己上班的几千块钱维持了整个孕期,在自己父母家从5个月,住到了8个多月,买点水果紧着大宝吃,钱不够就断了大宝的奶粉。结果小宝生下来只有5斤多一点,还有贫血为了什么,值得吗?男人值得相信吗?为了这样的男人而委曲求全自己和娃值得吗?他眼里的心疼没有给你,他心里的偏爱没有给你,只有父母和兄弟姐妹。那一刻,许韵心里明白了,生活还得继续,不论以前欺骗了你多少回,此刻只要他能给钱把娃养大,其他的权当是他妈的不要脸的人就算了。
夜很深了,许韵从回忆里抽了出来,决定了,按自己的想法来,没有人是可以依靠的,也没有人可以靠得住得,只有自己靠自己。那些痛苦那些绝望,那些无助不想再重蹈覆辙了,该看透了,不再依靠别人了,任谁也不能了,心软了那么多年,被伤害了那么多次,被欺骗隐瞒了那么多回,也该清醒了,好好睡吧,明天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