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左边疯子
楼道里的灯突然间关了,门外的楼道空间变得漆黑,已不见江留的身影。
杨晓淮顿悟过来,像是身体某处机关被按下,跟随本能驱使,她内心隐隐告诉她,她也许该做些什么。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她想要这样做。
于是,她把手里的工具随手丢在门口的柜子上,慌乱地跑回屋里,抓起床头柜的钥匙,忙乱套上薄外衣,堪堪盖住里头松垮耷拉的睡衣,往电梯口跑去。数字停留在红色显眼的“1F”,她旋即打开旁边疏散门,匆匆下楼去。
她不停喘着粗气,脑袋里一团乱,只有一个念头,去见他。去见谁?江留的脸慢慢清晰,在脑海里是他跑过来见她的样子,怼她时的样子,贱兮兮逗弄她的模样,全部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她大出一口气。
她拼了命去跑,然后楼梯却像是没有尽头,底下噬人的黑暗在挑拨她的神经,然而她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去见江留。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红色的转向灯,她想也不想看准了就往车的方向冲过去。
江留准备转向离开,却在此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他车后头,看清来人后,内心霎时如汹涌波涛,不知作何感想,反应过来,暗骂一声:shit!
他稍显克制而冷静地停好车,车门被打开,江留迈着大长腿走向杨晓淮。他的面色并不好看,带着些许怒气,整个脸阴沉沉的,眉头上面皱了老大一块疙瘩,杨晓淮有些害怕,正后退着,却被江留一把拉住她的手,力度有些大,扯得有些痛,她不安地抬头看他,却在悄然不觉中被他轻轻地带到了小区出口的路边,他生气了,他的表情从没有这么严肃过,杨晓淮心想。
江留怒气撑满心头,却又害怕伤害到她,堪堪深呼吸几口气,才慢慢地掰正某人的脑袋,逼迫她看向自己,“杨晓淮,你难道不知道,追车是件很危险的事吗?”
杨晓淮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脸上有点白,呼吸有些重,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一团糟,手心在冒汗,她明明想要说什么来着,明明想见江留,想说什么来着?这样的她在江留看来就像在出神发呆,他隐隐感知到自己太阳穴的血管在跳动,然而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无名火,手稍稍用了力气,“嗯?冒着生命危险追出来,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一阵一阵地,带着不满,带着压抑的情绪,他的眼神满是不赞同,漆黑的眼眸像是磁铁,她被慢慢地引着向前走,她的眼神总算有了焦点,她轻轻地开声,问出今晚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那个女生是谁?”
“什么?”江留有些迷惑。
“我今晚一直想知道,和你聊天那位女生是谁?”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更加坚定的,带着固执,继续问道。
江留松开她,“跑出来就是想问这个吗?”他真是又好气又想笑。
“嗯。”她稍微低下了头,“我想知道。”
“我说,我不认识她,你相信吗?”
江留盯着她的脑袋,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双手紧抓住自己的外套,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慢慢地,如蓄水池被放了水,一分一秒地被撑满,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套在她肩上,宽大的外套全部包住了她。
杨晓淮抬起头,倔强地,“你骗人。”
江留看着她,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一般,追着他问,轻轻的,慢慢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