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并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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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昨天下班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两个同事,穿着黑色衣服,随口问道,要去吃饭吗?他说,我去参加龙老板的葬礼。

吃惊之余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龙老板是一家施工单位的老总,这个北方小城,好多高楼大厦都是他一手施工建造起来的。说他去世了,我竟然也一下子无法接受。

因为是施工方,而我刚好在处理工程问题,接触很频繁。就在上一周,他还过来申报工程,还是很和蔼的样子,年近六十,已过知命之年,儿孙满堂,也是一位很幸福的老人。

见过很多老板,很少有给人这种温文尔雅感觉的,很随和也很配合工作,不会因为要的东西繁琐了就不耐烦跑去领导办公室投诉,所以对他的印象尤其好。

听说他是突发脑溢血,当女儿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大家都唏嘘真是可惜。

2. 上周末和老妈的电话之中偶尔聊到了大伯的病情,老妈说,前两天好险,差点就救不过来了……我说不是已经做过手术了吗?为什么又会出这种状况?大伯是今年年中左右查出来直肠癌,自己一直害怕花钱不去医院,后来架不住姐姐哥哥们的劝说,跑去西京医院联系专家,奈何连床位也没有,后又辗转到省会兰州调来专家主刀,在县城做了手术。术前已经住院几个月,经过了化疗,人本就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经过手术,一切顺利,本也是好消息,奈何六十多的高龄加上常年的劳作和心里各种为儿女操心,身体早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术后的化疗从一周一次到一月两次,再到一月一次,直到最后的彻底不用化疗,也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前半年回家见他,只觉得身体没以前好了。他很高,很威严,却没想到后来不久的一段时间,身体就已经这样的消瘦。而我也不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他。姐姐发来的他们兄弟四人的合影,一直静静躺在手机里,连同那张四十多人,却没有我父母的全家福。

突然就很害怕时间,像一个杀手,也像一个小偷,偷走了健康,偷走了原以为很长的一辈子。

3.  高中同学群里每天都很活跃。这两天的话题集中在晒娃晒老公,奈何自己也插不上话,看着他们发来的消息,竟也觉得很温暖。

昨晚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小花。那个高中时候因为一场莫名的疾病而去世的小花。

我们本也不熟,我坐第一排,她坐最后。她和男生关系很好,而我性格内向,只有些许几个异性朋友。不知怎么安排的,莫名奇妙我的值日竟然和她是一组。小花很懒,每天来很迟,我要一个人早早到教室,扫地、拖地、托楼道……变态的班主任会在大冬天让你用手拧干拖把,把白色墙壁上的泥点擦干净……每到值日,小花总是姗姗来迟,仿佛掐着手表在我放下拖把的那一刻听着音乐走进教室,然后跟我说,不好意思起晚了……

那时,我心里是恨她讨厌她的,总想着,下次我也来这么迟,反正挨骂也不只骂我一人。可每次我都还是早早一人完成这些工作……

直到又一个值日,做完一切的时候,才发现好像很久没见到小花了,听说生病住院了……又过了几天,她的好姐妹就代替同学去参加了她的葬礼。总共也就半月左右的时间,一个生命就这么没了……

好多同学都以为她是退学了,一切都在默默进行,除了那个女孩,葬礼谁也没有去,从此我的值日伙伴换成了另外一个勤快的姑娘。每次我早她比我更早。我们配合非常默契,拿到过很多小红旗,她总是以她个子高力气大为由,包揽了双手拧干拖把的活……

每当收到夸奖的时候,也会突然想起小花,那一瞬间的想念。不知她在天堂可好。

总说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聊一聊。

总说改天一起吃饭。

总说有空去看你。

总说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去陪家人、亲人和爱人。

可下次是什么时候?改天是哪天?有空是猴年还是马月?

古人用沙漏计时也是有道理的,摆在床头的沙漏,目不转睛盯着它,看到的就是具象化的时间一滴一滴溜走,生命也会在这一刻一点一点减少,心里也会有些许愧疚感。

所以,不要觉得来日方长。这个世界每分每秒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不会知道下一秒自己在哪个空间,经历怎样的故事,爱上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因而要在这一刻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陪伴想陪伴的人,见相见的人。

最重要的时刻,永远都是现在,不是吗?

生命来来往往,来日并不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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