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厚的雪

现在的冬天不像冬天,即使下雪也没有多大,但我小时候的雪经常在脑海里出现,那时候的雪好大好大啊,一眼望去田野看不到庄稼,望上去就是白雪的世界,那麦田里的雪有一尺多厚啊。有一次,我在麦田里走,一脚踩在麦田沟里,我整个人就陷了下去。有人会说,你回味这样的雪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人耐心很差了,或许现在的雪也是如此,所以现在的雪总是下得不大啊!当然,现在我是不希望下雪的,我有很大的厂房,消防水管都在外面,倘若一场冰雪而至,没有几千块钱是修复不了冰冻坏的水管。

但我依旧怀味从前的雪。

我有一个雪中放牛的故事。

那年我13岁。

冬天来了。

祖父哮喘病犯了。他是生产队的牛倌,看管着3头水牛,寒冷的风吹着,祖父无法出门。为此,父亲来到祖父的床前。

父亲说,你病成这样,这牛肯定不能去管了。

祖父说,只要冬天过去,春天时候我就能继续放牛的。

父亲说,那冬天很长啊,又不是一二天,我可以找其他人代替放牛一下。

祖父说,不管牛,我没有一分工分,让我怎么活?

我在旁边做作业。

我走到父亲跟前说,爸爸,我去放牛。

父亲说,不行,不行,你要上学,再说牛棚那里都是坟堆,你想去放牛,我也不会让你去的呀!

说完,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父亲走了,祖父把我叫住。他说,坤元,那就辛苦你了,这个冬天你去放牛,过了冬天不用你放牛的,到队里分配,祖父给你五元压岁钱。

我说,好,我来放牛,但我不要压岁钱。

那个冬天啊,一场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每天早晨4时,天不亮,我就起床,然后背着书包,向牛棚走去,那牛棚离村庄五百多米远,原来是一个大坟堆,白天有男社员吓我,这里有女鬼出没,我说世上只有活鬼,哪有死鬼呀,你们别骗我?不知道那时我哪来的这个英雄气概?

前面说的大雪有一尺多厚啊,我穿雨鞋也没用,那雪还会浸渗到雨鞋里来。一个冬天下来,我脚上的冻疮烂了又烂,都看得见里面的骨头。

我没让父母亲知道。

我用一块布包着自己的脚。

那3头水牛很听我的话,只要我一到牛棚门口,不说一句话,它们就站立起来欢迎我呢。然后傍晚放学回家,我又到牛棚,将那3头年一一牵到湖边,让它们喝水。

当时我的念头就只有一个;干过冬天,让3头牛安全过冬天,到了春天就把它们还给祖父。

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童年真的这样苦啊!

苦难是一首歌,让我们唱着它走向丰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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