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溺水的恐惧

      今天继续恐惧的话题,来扒拉扒拉我的那差点溺水的恐惧时刻。

      那是自己刚参加工作不久,迷恋上了在海里游泳。天天一大早起床,五点左右从家里出发,蹬着小自行车去第一海水浴场游泳。之所以迷恋,一是因为处于刚刚学会不久,特别惊喜于每天游泳技术的进步,二是多年来学会游泳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真得很兴奋,盼着每天早上游泳时刻的到来。那迷恋劲头,就是除了每月的那几天,除了台风,除了下大雨实在是不能下水游泳的日子,真是做到天天出勤,必到一浴游一个小时。

      这一天是预报台风来临前夕,我像往常一样来到了一浴。海上风浪特别大,一眼望去,到防鲨网附近浪涌都有点高,涌动的海水混着泥沙,有点浑浊。海滩上来游泳的人是平常的1/4都不到,好多人只是在靠近岸边浅水处游着。平常是和两个同事一起的,我跟着他们一起游到防鲨网平台,然后玩一会儿跳水,当然我正处于跳水练习中。这次可能来的时间不凑巧,海滩上没有寻到认识的同事,就决定自己往海里游到防鲨网,毕竟也有那么三两次独自游到防鲨网的经验。

      现在看,那时的自己有些莽撞了。一面游着,一面心里兴奋着,玩着钻浪头的游戏,喜欢当海浪打过来,纵身钻进浪里的感觉,觉得自己像一条鱼。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往里冲,开始还能看见一两个人,后来就没注意了。当我已经游了距防鲨网有2/3多的距离时,借抬头呼吸,看到了不远处防鲨网平台上有几个人在那里,眼睛余光透过泳镜无意中左右一扫,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怎么周围没有人,就我自己!”我开始有点慌了。海浪的翻腾显得尤为猛烈起来,其实它一直是那样的,而且实际上是越往海里面,浪反而越小一些。

      没环顾周围以前,我是游得和平常一样轻松,甚至还和海浪玩得挺开心。但是那不经意间的一扫,勾起了我的恐惧感,我开始焦虑起来,“万一我游着游着抽筋怎么办?周围也没个人!”这样想着,右脚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了,“我这么年轻!唉呀,还有那么多好日子……”,“我爸爸妈妈会不会觉得天塌了……” ,“如果我被淹死了,被冲到岸上!唉,平常都是我去检验别人,难道我要被人检验吗?”……可能只有几十秒钟,不过脑袋里的各种念头如同万马奔腾,也鼓励自己,“别慌,你肯定能行的,刚才不就轻松游进来了吗?”先决定方向,我放弃游到防鲨网平台,万一碰不到朋友,这大风浪,别人也顾不上我。想到还是回到岸边的安全性更高一点,于是马上掉头往回游,看着回去的那三分之二的距离,突然觉得有点遥远。

        “其实我已经游过不少次防鲨网了,也在大浪中进去过,只不过今天的更加大一些,海水有点浑浊罢了。”不论怎么自我正向引导,我还是慌乱了起来,娴熟的动作变了形,开始试图探出头来,大口呼吸,肌肉紧张起来,越发增加了阻力,开始心慌憋气,往下沉,手脚四肢更加不协调起来,整个身体开始僵硬起来,喝了几大口海水,平常很快就可以游到的岸边,开始遥远起来,我感到了死亡的恐惧,想呼救,四周方圆十几米没有人,越发地慌乱,也越发地鼓励自己“别怕,别慌,越慌越僵硬,放松放松放松!往回游是海浪顺势往回送的,肯定会很快到岸边的,坚持住!”头脑里是死亡恐惧导致的慌乱僵硬与求生欲望迸发的强迫镇静放松剧烈冲突。几乎是拼了命地往回划,感觉是又漫长又短暂,终于划到脚尖触到海底的岸边了,心里一下子感到安全了,身体的僵硬慢慢消失了,又灵活了一些。当顺利回到沙滩上时候,身体感到非常的酸软,筋疲力竭的感觉。回头看着大海,我是真正感到了劫后余生,同时升起了对大海的敬畏。如同写作群里孙庆贤老师的那句话“船员掉海里了,让他死亡的不是水,而是自己的恐惧和绝望。”坐在海滩上休息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同事,同事以为我还没下海,邀请我,“要不要一起?”我一瞬间有这个念头“我想和他一起再进入大海试试!”甚至都站了起来,不过一想到刚才的那场经历,我又坐了下来。

        这次经历之后,我还是会每天早上到一浴游泳,不过没有再游进大海里的防鲨网。我改为游进去到脚触不着海底,再向里面进一点,这样即便是发生意外,我也可以游出来,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安全,然后开始东西方向横度。虽然有点怀念防鲨网附近的清澈见底的水质,虽然我的游泳技术进步了,但是我还是不会再贸然自己一个人游进去了。再后来这样游了几年,终于由于要带孩子、怕晒黑等等各种原因,不能到海里游泳了。或许我可以像对恐高的脱敏疗法一样来试试,不过终究需要经常泡在海里,目前看是没有实施条件的。

摘录资料:恐惧因受到威胁而产生并伴随着逃避愿望的情绪反应。人类的大多数恐 惧情绪是后天获得的。恐惧反应的特点是对发生的威胁表现出高度的警觉。恐惧时常见的生理反应有心跳猛烈、口渴、出汗和神经质发抖等,在恐惧反应中的肌张力、皮肤导电性和呼吸速度的增加主要与肾上腺素的功能相联系。

        我觉察到当我在大风浪中游进大海,为什么当我发现周围没有人时,我开始恐慌起来?其实尽管大家常游泳,但是互不认识,最多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为什么那种情境中我的安全感,很大程度上会依赖别人?如同独自进入一个原始森林,碰到一个人类会有那么一丝丝安全感。在那样的情境中,我为什么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为什么那种情境会勾起我的恐惧?难道是潜意识中的幼年时的那次差点被淹死的创伤(这事件我没有任何记忆,是和母亲聊天,几次说起当时两三岁的我,掉进大湾里,差点被淹死,幸亏被村里一个好心的姑娘救起)?确需要继续心理学学习,继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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