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者

(《菊石图》明代徐渭)

艺术,是带着镣铐的舞蹈;

人生,是寻找意义的旅程。

——题记


我叫王小羲,10岁了。

我蹲了下去,捏了捏脸,他的。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全国书法协会,他的爷爷王教授带着他来的,来看展出的《兰亭序》的一个宋摹本。

我跟他爷爷的私交还不错,就陪着一起。他爷爷抱着他,隔着玻璃指着“暮春之初”的之字问他,小羲,你看那个是什么啊?

站起来吐着气的蛇。

那下一个呢?

我顺着他的手指,发现还是“之”字。

在湖面上慢悠悠的鹅。

我开始觉得有趣,消了想要寒暄的话,听着爷孙俩将二十个“之”问答完。而他的回答,有动物,有植物,有蓝天白云,有世间百态,还有些没有意象的,像是一顿大餐,有太阳的午后之类。

我问,小羲,你识得那字吗?

他摇摇头,那些不是画画吗?

这……我刚要回答,发现王教授朝我努嘴眨眼。

展览后,我邀请他们来家中做客。在孩子午休时,我问,老王,说吧,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嗳,你也知道,自从这个孩子断奶后我便把他带到山里去,趁我还年轻。他于大自然中成长。有一次,我发现他在我收藏的一本书法集每个字下面都模仿了,竟都有些神似。问他那是什么。他指着一个一个的说,这个是伸懒腰的小猫,这个是门前的那朵低着头的花,这是早上我指给爷爷看的那朵云。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画的这么丑,我不开心。所以我要自己画。

这么神奇,按你这么说的话,他以后可能会在书法界有所建树。

我其实也并没有期待他可以有多大的成就,只不过因为他自己也乐在其中,所以今天我才阻止你。当然,字还是要教给他的,不过这之前我不想让他受到约束,然后把这九州好看的字看个遍再说。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西安的碑林。

哈哈哈,你看你啊,是越活越年轻咯。

后来,再听到他的名字就跟神童,开创者,书仙之类的词挂钩,及一种新的书体:画书。

他有一句话虽然我个人很喜欢:

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被不同的笼子所囚的形象,我只不过将他们释放出来而已。

2

龙城。

这是一座坐落在中国内陆,全世界唯一一座可在电影产业上跟美国洛杉矶市分庭抗礼的城市。谁又记得,在十年前,它什么都不是。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这个奇迹之城。

据说,十年前,在国产良心剧《琅琊榜》落幕后不久,在这里,出现了一个阁,唤作点睛阁。与剧中的琅琊阁差不多,是一片亭台楼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有人猜测在现今龙城森林公园中的龙山之顶。据说,不论是小说,剧本,歌词,画作,还是什么其他的艺术遇到了创作上的或瓶颈或障碍或疑惑,只要上阁,蒙上眼画一幅画,再将自己的作品及遇到的问题和给出的报酬一起呈上,静静等待,若应了下来,那么,可以说问题必然会得到解决;若推了,大可毁去已完成部分,免得枉费光阴。曾有一些人不信这个邪,将被退回的问题发到网上重金悬赏又联合行内之力,最终都是放弃。后来,就再没人质疑点睛阁了。

唯独有一个问题,点睛阁阁人并不上网,也不“出诊”,所以,慢慢的,有些作家,导演,画家,作词人等将家迁于此,带着其背后的文化势力。他们的部分粉丝得到消息后也追随而来,很快,人越来越多,文化也愈发繁荣。最终,成了国内的文化中心,艺术之都,东方影城。

好的,听众朋友们,今天的龙城夜话就到此为止,已经十二点了。

大家,晚安;龙城,好梦。

他走出播音室。今夜的龙城,依然美丽。

回到家,开灯,看到脚前有封信,他愣了愣,捡起,信封上是条盘旋的龙,没有眼睛,打开,一封信和一张白纸。

你好,我代表点睛阁希望你以后可不要在广播里讲点睛阁的事情,就算加上传奇之类的字眼。那段话是你临时自己加上去的吧,要不应该得不到张导播的同意。为表谢意,你可向点睛阁提一个问题。不过需要你蒙上眼睛将你在信封上看到的龙在白纸上凭记忆画下,然后和你的问题一起转进那个信封。信封你可以放在你家的窗台,自有人取。如果下次你再看到信封,上面的龙点上了眼,说明解决你问题的答案已在里面。

龙小睛(敬上)

他双手握着信,给自己倒了半杯水,仰头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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