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花自开

多年前,在路口有家花店,出售各色不同的盆栽花。后来市场遭遇了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焚尽了,花店也未能幸勉。市场就此荒废了,无人打理,残砖烂墙,满目疮痍。

不久前从旁边经过,看见原来花店的位置上,莫名地长出了许多鲜花,菊花、玫瑰、兰花、三角梅,还要些自觉长出来的小野花。有些打着花骨朵,有些已经迎着太阳盛开着。我惊呆了,从周围几十亩的荒地上看去,其他野地上只长了些杂草和依稀的可见的小野花,唯独原来花店的空地上百花峥嵘,花叶扶疏。

花簇间各种鲜花枝交叉着枝,叶合并着叶,花朵交错着花朵,逍遥自在的生长在这方被遗忘了的土地上,尽情的向着太阳释放着生命的活力,充满了野性和张扬。

这让我想起,一次看到一个盆景展览,树木树根都被禁锢在几十公分的花盆里,枝条用铁丝捆绑成各种扭曲倾斜的形状,看起来像一个个步履蹒跚的驼背老者,不是说盆景不好,实在是欣赏不来,无法评价一二。

几年前,流行多肉植物,一看见那小巧玲珑,十分可爱的灵物就非常喜欢,不知不觉就养了一阳台,到了春秋季节的时候,比开了一阳台的花朵还惊艳。经常在市场上会看到一些整颗多肉颜色粉嫩鲜艳,或者整颗都是乳白色的多肉,可爱艳丽的多肉常会引来路人驻足购买。不太养多肉植物的人不了解,那是用药喷洒多肉叶片,或者把药埋在土里,使多肉吸收生长成一种病态美,俗称“药锦”,这样的多肉买回家,很难养活,就算侥幸养活了,用不了多久,颜色又会变得黯淡无光了。

无论是盆景还是多肉药锦,都被赋予了人们认可的一种病态的美,见到眼前这些回归野性的花卉,没有被禁锢,没有人为喷药,有重新回归了自然,感觉比种在花盆里的花朵,更多了几分自由,生了几分自然美。

花店搬走多年,花随着遗落的种子生根发芽,在重新回归自然的土地上开花结果,不由的让人感受到生命的伟大。当初,被遗落的种子不止现在成长开花的这些,有很多种子化作了泥土。有的种子生来注定只是泥土,有的种子生来就是为了开出美艳的花朵。美艳的花朵不要骄傲,因为每一片花瓣里都透着泥土的气息,泥土里的种子不用气馁,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价值,也是美的。生命本就不公平,有人生来富裕,有人生来贫穷,对事对物都以平常心最好。月亮虽是借了太阳的光芒,却也生出了自己的皎洁和柔美,虽是平凡人,也能活出自己的滋味和精彩。

卖花人已离开多年,应该不曾再来过,她曾经种下的花,却独自盛开,“想到我国民间有一种说法,有三种行业是前世修来的福报,就是卖花、卖伞和卖香。那是因为这三种行业是纯善的行业,对众生只有利益,没有伤害,可以一直和人结善缘”,这是林清玄在《纯善的心》里的话,花让人清心愉悦,伞为人遮风挡雨,香供佛敬神结善缘。我想,人走了,花自开,也算是一种福报吧!

离开时,想到自己也是一个爱花惜花的人,不由的给了自己一个会心的笑。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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