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苏吉儿
老家那疙瘩(那里)的春天，老乡正在田地里正挖着遍地都是的荠菜，北方春天里的农村，这样能挖野菜的日子特别稀松平常的，也是特别快乐和幸福的。“面向黄土觅芽尖，偶逢嫩绿舞翩跹，狂风卷奔云飙去，一筐野菜可尝鲜。”
前几天给老妈打电话，老妈兴奋地告诉我：她去挖野菜了，挖了很多。老妈说她挖的有柳蒿芽、小根蒜和婆婆丁，都是特别嫩和新鲜的。我听着老妈大声地念叨着：“大姑娘也想吃家里的野菜了吧?我还打了鸡蛋酱，有大葱叶,外加野菜，捞了干米饭，打饭包很香，你爸吃了四碗饭，忒能吃了。”
我笑着、听着老妈的开心的声音，想象着此时此刻老妈那模样，听声音很透亮，咳嗽不止的老妈应该好很多了，老妈在和我唠电话粥时，丝毫没有如从前那样咳嗽不止的现象，看来老妈清亮的嗓音表明了，她目前身体状态不错，我感到由衷地欣慰。
老妈从春节起开始吃“肺宁颗粒”到如今，断断续续的，倒也起了不少作用，她吸烟仍在吸着，一辈子的习惯似乎无法改变了，但吸烟有害健康道理老妈也知道，却无论如何改不了，也更加戒不了，只能劝慰她尽量少抽点烟。
脑海里充满了家里的情景，想象中也有老妈挖了满满一筐的各式野菜，老妈在忙着做饭洗野菜…她和老爸一起垛柴禾，老爸也在忙着喂食鸡鸭鹅，有时跑跑街里买一些日用品等，对于老爸老妈来说，这样简单普通的日子，不生病，吃穿住行不愁，就是他们最满足的了。
五一本想趁放假，想回老家看看父母，结果有事回不了。挎着小筐去挖野菜，那还是小时候每年春天经常干的事儿。看到文友们发的照片，春季里嫩绿的野菜，顿时勾起一抹沉甸甸的回忆，快乐的伙伴们一同在黄土地里寻找嫩绿的野菜的光景。
特怀念过去的春天里，村里同龄的一些小孩子，大大小小的少男少女们，各自拿着小筐和小刀或小铲子，在地里四散着，找寻着鲜嫩的野菜，一旦发现一墩野菜时，别提有多兴奋了，有时多了时，大家一拥而上，少时大家也有谦让，回忆挖荠菜、小根蒜(大脑瓜儿)、婆婆丁、柳蒿芽、曲麻菜、老牛挫的美好的岁月。
每看到一堆小根蒜都特兴奋，荠菜婆婆丁柳蒿芽相对来说，沟沟坎坎里随处可见，唯独这小根蒜是物以稀为贵，大家都争着去挖小要蒜，挖多时还会炫耀一番。小根蒜似乎也不挑地方，经常随处可见。曲麻菜要长在土质松软的田地里时，长势最好。
回忆里，儿时的玩伴们总是三五个、成群结队地，在放学后不嫌累的情况下，相约去挖野菜，即使在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的天气，仍然有我们瘦小的身影，穿梭分散在田地里的沟沟坎坎里，乐此不疲。
即使野菜挖的少的可怜，但是为了让家里人能够吃上一点新鲜的野菜，改善调剂一下单调的冬储菜和口味，而执着地弯着腰耐心地寻找着，闻着野菜的清香，寄托着小小的希望。
在屯子东头靠江边的田地边上，过去是一个每到夏季都荒草丛生的甸子，夏季那里是老牛的天堂，雨水多时那里由于地势地洼就变成了水塘，水稗草随处可见。
春季，那里却变成生长荠菜的专属地，特别多，大大小小的荠菜铺满了地面，这是我们小伙伴们挖荠菜的好去处。可每遇到春夏交接季时，在那片草甸子上，雨后小积水潭很多，那里便成了青蛙蟾蜍及各种昆虫尽情玩耍的天地。
每到夜里，蛙声此起彼伏，虫鸣阵阵，和着大自然的风声水声，构成了妙趣横生的美妙旋律，老爸白天放牛时，就在那里，老牛尽情享受着有水草的那个优美的环境。
可我在那里挖荠菜时，却被硕大无比的慢慢腾腾爬行的蟾蜍们，吓得不轻，那丑陋的后背上的斑点疙瘩，总是吓得我躲得远远的，甚至于多日后还噩梦连连。好在北方没有蛇，只有蟾蜍成了我儿童时期感到最恐惧的小生命了。
甸子下面就是松花江支流，江面不宽，窄的地方大概有三十米宽，宽的地方有七八十米宽。江水在汛期以前不是很急，按部就班地从上游流下来，江水清澈，细看除了湛清之外，更显得幽深墨绿色，偶而上面漂浮着白色泡沫状的江石。
江面上偶而也会有打渔的船只在江面摆渡，打渔的人是村里头唯一一个喜欢打渔的老者，我好玩伴的爸爸。偶而也会和玩伴好友去乘坐他爸爸的渔船，看着深绿色的江水总有点渗人的感觉。小船歪歪斜斜，漂漂悠悠地随波逐流，在渔者老大爷的有规律的船桨摆动下，竟然也能逆水行舟或沿水斜上，划船到对岸。
江两岸的岸边，大多数都是荒地，间或地栽上树和柳树墩，以固定岸边的土，防止堆崖和泥土流失。但也有个别地方是直立陡峭的江崖，高达十几米，随着江水定期的涨落，那些地方的江面越来越宽了，危险性也隐藏于其中。
两边江边有很多婆婆丁小根蒜等，尤其是靠江边的一处墓地边上，特别多的野菜。我有时和伙伴们要到江边挖野菜，爸爸却告诉我，远离江边，那里有怪物要抓人下去洗澡的，往往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了。也偶而听大人们讲，真的有人到江里捉鱼或洗澡被水怪抓走了，所以江边是我的禁地，从来不去。
虽然谁都没有见过那江边所谓的怪兽，但是所有人都笃信这怪兽的存在。爸爸也告诉我远离那片墓地，那里也是小孩子不能去的地方，具体原因老爸不说，但却总是让我无形中感到有压迫感和恐惧，从来不敢靠近那些危险的地方。
沿着江边向下游船渡口走，要经过一片条子通(柳树低矮树丛)，里面很多柳蒿芽，嫩绿茂盛，若到那里都会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挖满筐，绿绿的叶子的柳蒿芽，这往往是我们得以自豪和骄傲的，挎着筐回到家，总是特别兴奋地大声喊道：“妈，我回来了，今天满载而归。”
也有时，会因为挖野菜时谁发现的早，和小伙伴们起争执，但每遇到这时，虽然心里特别想一争高下，但爸妈总是告诉我，不要和小朋友们吵架，要仁义，要讲道理，要懂得让道是礼，从小爸妈的灌输和告诫，让我不会轻易去和别人争执，即使有错的是别人。
小时候挎筐挖野菜的日子早已远去，童年天真无邪的往事也早已尘封在记忆里，但那份无忧无虑的挖野菜的情景，到如今仍然有些历历在目，仿佛在昨天。伙伴们结伴同行，打打闹闹，一同在艰苦岁月中的成长，共同上学放学，共同玩耍，共同经历了童年青少年和年轻时的时光，一切是那么清晰，为这样的岁月感动，内心暖暖的。
抬头看看眼前，峥嵘的岁月已经留下了无数的印痕，爸妈已经年迈，孩子已经渐渐长大，耳鬓边的白发也渐渐丛生，可久远的挖野菜的时光却如岁月的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心里，每每回忆起来，仍然那么纯朴和美好，那些要用野菜进行伙食改善的苦日子，如今回忆起来却是甜甜的味道，透着香气。
如今的我们，再也没有共同挖野菜的时间和机会，人长大了，分散在四面八方，儿时的玩伴们此时能联系的少之又少，甚至于有的已经多年失去联系，杳无音讯了。有时回忆起童年，那些身影似乎是内心深处一个解不开的情结，仍旧是内心深处沉甸甸的牵挂和思念。
“你在他乡还好吗?你是我心里的那份牵挂”，好友这样跟我说。我也问道：“你在家乡还好吗？最近怎么样，注意身体，我也想你。”逝去的诺言、逝去的青春、逝去的光阴、逝去的故事，童年无忌的日子，回忆总是温柔的，令人难忘和暖心的，也有对岁月无情留下的更多遗憾而感到惋惜。可挖野菜的这份情结依然在，童年那份童真的情感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