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久居卫国,虽然对卫国国君无德无能比较失望,对于卫国的大夫却不吝赞美之辞,如“直哉史鱼”、“君子哉蘧伯玉”、“仲叔圉治宾客,祝鮀(即史鱼)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等等,其中,有个大夫叫做公孙拔,《论语》以谥号称之为“公叔文子”,孔子只是听说,却不太了解。
一次,孔子向公明贾问公叔文子其人:“能相信吗?公叔拔大夫不说话、不笑、不要财物?”
公明贾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告诉您这些事情的人,说得过头了。公孙拔大夫在该说话的时候才说,所以别人不讨厌他说话;在心里觉得快乐的时候才笑,因而别人不会讨厌他的笑;在应该要财物的时候才要,故而别人不讨厌他的索取。”
这个品德的修养已经非常高了,所以孔子听了公明贾的话也不太相信,疑惑地说:“是这样吗?难道真是这样吗?”
孔子曾说:“圣人我是见不到了,能见到君子就可以了。”在公明贾口中的公叔文子的德行,已经接近于圣人的德行了。因而,对公叔文子超高的评价,不怪乎孔子不敢相信。
没有更多的史料记载公叔文子,也就无法判断其是否真的达到了这个境界。但他的这三个德行,还是值得我们去反省和学习的。
首先是不乱说话,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不要像某小品中说“你的嘴是租来的,着急还吗?”,总是想把自己听闻的的细枝末节,事无巨细地告诉别人,以显得自己“这个我也懂”。
对此,孔子说:“可以和别人说的,却不说,会失去别人的信任;不能和别人说的,却说了,就容易口无遮拦而失言,带来别人的不快或招致祸患。所以,聪明的人既不会失人也不会失言。”这就是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要看情况,不图口舌之快。
孔子喜欢的是“讷”,即木讷,不喜欢多说话,但一旦说了,就会“言必有中”;讨厌的是“佞”,即用花言巧语讨好别人,宁愿固执一些,也不愿花言巧语,因为“巧言乱德”,影响品德的修养。
其次是笑,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都懂得,如面对领导,有谄媚的笑,面对富豪,有赔笑,大家笑了,自己也随着笑……看上去,日常也在不断地笑,为什么都不快乐呢?只是因为,这些都是假笑,是皮笑肉不笑,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什么才是真笑?认真看看孩童吧!没有世事的玷染,他们的笑总会是发自内心的,不经过“想”的过程,真诚而不假。而成人,经历世事的磨练,想法太多,“礼节”太多,即使是内心真的快乐,却害怕“失态”,害怕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张罗的形象和地位,久而久之,笑多了,快乐却少了。
第三个德行是得到财物。人需要财物来维持生存,不仅仅是今天的生存,还有以后、未来的生存,所以就会不断地积累财物,这自然无可厚非。但财物的总量是既定的,个人获取多了,他人就少了。从品德修养的角度去看,需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就是公明贾说的“义然后取”,该是他的财物,他去要,别人自然不会说三道四。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常感觉不是自己在玩游戏,而是游戏在玩我。放到利益追求上也是这样,看上去是自己在追求利益,实际上是自己被利益牵着鼻子走了,这也是异化,或物化。
公明贾所说的这三种德行,其实就是要守住自己的真心、本心,不随波逐流,不为“面子”和利益,要有一颗拔乎流俗的心,凸显真实的而有修养的自我,若有这修养,就接近于圣人了。
(向雄读《论语》之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