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到这篇文章的题目一定会条件反射地在心中唱起那首歌“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但我即将要说的并不是关于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我对山的感情。
对于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山里的我来说,第一次离开那些山,那些我看了二十年的山,那些郁郁葱葱的山,那些连绵不断的山。
坐在动车里,那个靠窗的位置,两边的山以300km/h的速度向后飞驰,高铁行驶了将近40分钟的时候,车窗外面的山逐渐变得低矮,视野也逐渐开阔了起来,一眼能看到很远处的地平线,那地平线下,我没有看到山,随着高铁的行驶,我也彻底的看不见山了。眼前只是无边的田野和零散的几处人家,天空是灰蒙蒙的, 似是我的心情一般,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出了站,周围尽是高楼林立,楼顶上那片天也是灰蒙蒙的,似乎透着淡淡的黄,可能这就是我经常在天气预报自己新闻中所知道的雾霾吧。我没有见过雾霾,因为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是被山围起来的,我见的更多的是蓝天白云,是那连绵不绝的大山守住了头顶那一片湛蓝,也只有在阴雨天气的时候才能看见灰蒙蒙的天,但是她终究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淡黄。
若不是为了上大学,我不愿意离开了那群山,对我来说,山上是有无穷无尽的乐趣的。我家乡的山没有三峡的那种重岩叠嶂,隐天蔽日的感觉,也没有蜀山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的那种高度。只是普通的青山,无形无状的青山。青山之所以为青山,是因为山上的树生长的茂盛,树叶遮住了山上的岩石,从远处看,只是一望无际的绿。而仔细一瞧,这绿中有绿,颜色最深的绿主要是由松树组成,而较浅的绿主要是由毛竹组成,而那些好像塌陷的绿主要是由茶树组成,这绿并不是单调的绿。
“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家乡的山也是这般,春天的山似是一张被绣上了许多花的绿色丝巾,红色的便是杜鹃,紫色的便是丁香,还有其他颜色,但都是零零星星,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到了夏天,山上变得热闹,虫鸟声不绝,从树梢升起的阵阵晨雾,伴随着清脆的鸟鸣逐渐消失,紧接着便是蝉鸣声,这蝉鸣就像是温度的仇人,温度越高,蝉鸣声也越大。直到深夜里这蝉鸣声才慢慢减弱。秋天的山仍然是绿色,但这绿中夹杂着红色,这不是杜鹃的那种艳丽的红,而是似火一样的红,这是枫叶的颜色,红的那样强烈,像是一团一团的火。冬天的山是被雪覆盖着的,连绵不绝的白色,像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馒头。
我已经离开他们约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在这座平原城市里,没有了山的保护,夜晚的风像是一群魔鬼,在窗外呼呼的吼着,叫我怎么好入眠。每当我因一些事情难过,悲伤,烦恼,愤怒的时候,我只要爬到无人的山顶,朝着山下的城市大吼一声,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这吼声飘向远处的山,在山谷中回荡,然后消失。而在这城市里,没有山,没有朋友。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想象着自己躺在山上的一棵树下面,闻着泥土的香味,身下垫着的是枯落的松针,窗外的魔鬼吼声慢慢听不清,在这山上踏实的睡了。
我怀念的。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