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加班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实际上效率奇低无比。
可这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已经浪费了的时间,我也没办法忽略它说我过得非常充实。毕竟自欺欺人可能要比浪费行为本身还要令人感到可耻。
然而即使知道自己有一堆事情没有做完,人还是会忍不住不停摸鱼——比如我在清醒着的短暂时间里居然还跟海狸一起看了一集奇葩说……
辩题是:痛苦的绝症病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
暂且不论辩论双方的表现到底如何,至少这个话题本身我认为还是值得探讨的。它将一件国人常常不敢摆上台面谈论的事情拿出来做了一次几乎强制的正视,毕竟死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一直逃避又有何意义?
以前我家也是非常忌讳谈生死这种事。但是我自己并不避讳。并不是我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而是死是一个必然的结局,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也许有些人很快就会走到终点,有些人却要花比别人更久的时间。
我们也总是会遇到身边的人离开。也许是亲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陌生人。
然而我们似乎总是觉得,逃避这个话题,就可以逃避死亡这件事本身——结果当它来临的时候,往往更加措手不及。
诚如蔡康永所说,面对死亡是一件需要练习的事情。
尽管有很多事无论练习多少次都无法习惯,可至少能学会以一种更加达观的方式去看待它。毕竟无论离了谁地球都还要照样转,别人的人生结束的时候,你的人生也许才刚刚开始。
更何况最后,我们都要面对自己的死。
我一直觉得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死亡,是一种仿佛重启按钮一般的特权。这也许是我自己的私心。但是在我因为抑郁觉得全世界都很黑暗,为什么我明明没有选择要被出生却在这个地方受到煎熬的时候,我会觉得死亡是我唯一的救赎。因为虽然我什么都没有,可我至少还有选择去死、选择离开的最后权利。
虽然抑郁不是辩题里说的绝症,然而有些事或许很像。
明知没有路可走的前方,饱受痛苦煎熬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亲人用爱为名义绑架他们的爱人,让他们继续痛苦地在世界上勉强支撑——除了痛苦可能并感受不到爱与美好,甚至没有平静,没有感觉……这究竟是不是剥夺他人最后一点选择权,而这点权利已经是他最后仅有的东西了。
虽然辩论中很多人强调,只是劝,不是强制,病人自己还是有选择权。
但是我想问,如果病人真的很爱劝说自己的人,在他对生命很绝望,很痛苦的时候,他只剩下爱人与选择死亡两份财产,他真的不会因为对方的苦苦相劝而动摇吗?
这样的爱就变成了绑架。
也许这种时候,比起劝说,商讨这是否真的是对方真心想要的结果更加合适。毕竟病痛可能让人意识混乱,做出不理智的抉择。既然如此,帮他看清自己是否真的想要这样的结局,不是更好吗?
至少这样做的时候,健康的那个人才承担起了善后的角色。毕竟死者没有后悔的选项,一些最后的后果都要生者承担。
从小到大的教育教会了我们很多知识,至少我看来我国的基础教育做的还不错,比起很多欧美国家都有长处。
然而对于生死,对于生命,对于尊重……我们学到的太少。
所以我们对人际关系不知所措,对死亡讳莫如深。
我们交浅言深,对亲近的人做出太多粗暴的事。
我们将真心话埋在心里,用道德与自私绑架他人的自由与幸福。
我们生来有各种不平等,但是在死亡面前我们至少一样渺小。这个话题也许可以让人开始思考许多关于生命的问题,进而终究有某一天,可以对生死看得不那么排斥,不那么迷惑与不安,而是当做一个可以思考、辩论、探究的话题。
也许这种想法上的改变算不上是什么进步与成长,仍然可以当做是对人生的某种更完善的规划。
毕竟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却是必然要去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