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的好感,初次短信的有趣回应,初次爬山的超长等待,都是如此值得回味。时间在走,却不曾带走记忆中的那些美好……
2006年11月18日,梅家坞茶庄,我们邂逅
缘起:那年,我刚进小学当老师,第一个学期要熟悉班里孩子的家庭情况,休息天如果有时间我都会去家访。某天,老爸单位搞活动,非得拉着我一块儿去,可是没有年轻人的活动我并不乐意参加,况且下午还得去家访,趁上午有空我只想窝在家里备备课。但老爸貌似有些不悦。好吧好吧,为了让老豆(我老爸昵称)开心,最终我还是答应他去梅家坞的一家茶庄坐坐。
老豆一到茶庄就和几个同事“扑克”开了。我不好这口,还是躲进室内,挑了个地方坐下来修改我下礼拜的公开课教案…….
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艰涩地走着,可是修改思路毫无头绪。我百无聊赖地咬着笔杆子凝视窗外,开始发呆,任凭脑子神游。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视线里晃出一个背影……
我开始聚焦这个背影。
厚厚的身板,壮实的很。
他穿着彩色的条纹衫,休闲牛仔裤,斜跨着一个大包包。
一头褐色长卷毛,酷似韩国“哦爸”。 这是谁?我寻思着…….是老豆单位新进的大学生?还是茶庄的另外一拨客人?
彩色条纹衫继续在我眼前晃动,不一会儿,他转了个身,径直朝我这边走来。
“你好,这里有人么?”
“额….. 人?我就是……”我伸了伸脖子,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韩国“哦爸”。 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挠着他的一头卷毛儿。
看着这位“哦爸”的憨样儿,我有些忍俊不禁。没等他开口,我便招呼他随便找个地方坐。
他卸下大包包,在我正对面挑了位子坐下。
我继续埋头看我的教案。不过与一个陌生大男孩儿face to face,令我有些不自在。我抬头瞥了“哦爸”一眼,发现他睁大了小又圆的眼睛,似乎对我穿的衣服很好奇。
“这件only的衣服很适合你,穿着挺好看嘿嘿!”
我有些惊讶他的眼力,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就职的外贸公司做only的单子。我瞅了眼自己身上的上衣,突然想起这衣服是老豆(偶老爸)单位的一个叔叔送的。记得那叔叔说,这牌子的衣服是一个在外贸公司的亲戚给的,就拿来让我试试。
难道给衣服的那个就是这位韩国“哦爸”?不可能那么巧,我正思忖着,老豆便叫我出去吃饭。
吃完了饭,我急着要去家访。只见韩国“哦爸”背起大包包像是也要走。“你也要走么?”他忙问。
“是啊,下午的家访一定要去,本来都不想来这里的,被拖来的呵呵”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也是啦,下午还要加班,上午睡个懒觉多好,结果我妈他们要来喝茶活动,拖我到这里吃顿饭。”看起来,他似乎也是被逼无奈,“这样吧,我们一起搭那个叔叔的车走!”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面包车。
车上,我们俩聊开了。我说着班里可爱的孩子,他聊起了自己去云南旅游的趣事。〈说到这儿,就插播一段他给我讲的那件趣事吧:当时,云南当地的一个导游拉着他和他的同事去购物,他极不喜欢这个导游在一旁罗里罗嗦的兜售广告,所以当别的同事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只是很安静地在店里东瞧瞧西看看。结果导游见他只转悠不开口,忍不住问他的同事这位“猫多里”(云那边这么称呼小伙子)是否是韩国人?那同事也开玩笑地说他就是纯种的韩国“哦爸”,导游听罢有些将信将疑,于是端起柜台上的一只瓷碗,让同事问问他这“碗”用韩语咋说?他若有所思,很认真地对那导游来了一句:“个是窝仔”( 窝仔wo zai其实是杭州方言里“碗”的发音)那导游貌似恍然大悟,拼命点头,居然跟着念起来。〉
我看着他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一路上,我们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没过一会儿,我就该下车了。
这时,韩国“哦爸”急匆匆地问我要手机号码,可当时他手机没电了,结果我随手扯了张纸,写了号递给他。顺便,我也将他的号码在手机里保存下来。
说实话,那一天的邂逅,这个韩国“哦爸”给我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不过那天之后,我们也没有再联系。我的工作始终都是那么忙忙碌碌,学校的那些琐事总是没完没了地占据着我的大脑。渐渐的……这个“哦爸”似乎被我淡忘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个询问短信将我们再一次牵上了线。这个似乎被我淡忘的“哦爸”又在脑中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休息天,我和朋友一起逛店,朋友想买条牛仔裤,逛了老半天终于看中了一条。
“ONLY”!!!我盯着这个牌子,猛然间想起了那个“哦爸”。要是拜托他给个公司内部价倒是件美事!随即我发了消息给他,问问能不能优惠,没想到很快收到了他的回复。只是消息内容令我有些莫名其妙:“总算知道你号码了,呵!”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短信铃声再一次响起。我看完消息这才明白,原来那天他回到家,把写有我手机号的纸放在桌上,准备手机充完电后输入保存。结果一不注意,他读小学的弟弟随手撕了大半张纸去打草稿,待他发现的时候,号码的后三位早已无影无踪。
“但是你号码的前几位我还记得,所以一看这号码就很眼熟!”看到这一句,我有点小小的惊讶,这个“哦爸”似乎挺有心的呢!
那天晚上,我们像是又一次久别重逢,手机短信来来往往,乐此不彼!当短信铃声一次又一次欢快地响起,我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这个可爱的“哦爸”!
第二天,我的MSN联系人里多了一个名叫Oscar的“哦爸”。只要有时间,我们就开始分享彼此的爱好和兴趣,聊聊我们喜欢的电影和音乐。我还惊喜地发现,他也喜欢普罗旺斯,那个薰衣草的天下。我们都希望有一天能去那里旅行,亲眼目睹那个紫色花海翻腾的画面,感受空气中涤荡的浪漫气息。
在MSN上,“哦爸”询问我喜欢什么活动。我告诉他自己很喜欢爬山,去大自然呼吸新鲜空气。于是,又一个周末将至的时候,“哦爸”以锻炼身体为由,约我一起去登高。
可是到了周末,老天偏偏收起了笑脸,哭个不停。无奈,原计划泡汤,“哦爸”临时决定邀请我一起去看电影。
“我来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没想到路上那么堵!嘿嘿!”哦爸气喘吁吁地挥着手跟我打招呼。
说来也奇怪,一见到他,刚才所有的纠结都一扫而空,我眯起眼睛,亮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哦爸,啊尼啊噻哦!”
“哦爸”嘿嘿地傻笑起来,他还是那个憨憨的样子,背着那只大包包,顶着一头卷毛,柠檬色的外套很是显眼。
记不清当时看了本什么电影,只记得当时看电影的时候我俩都相当专注,聚精会神的很!走出影院,我们又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影片,并且又一次相约下周末去爬山。
时间在忙碌中似乎跑得特别快,当又一个周末到来时,“哦爸”消息我说他在祈祷别下雨,而第二天一早,事实证明了他的祈祷完全无效。于是,他在网上稍来一个无奈的表情,发来一句:“我们再去看本电影吧,啊拉叟? ”
和“哦爸”看了几次电影,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放晴。结果,气温骤降。于是,特怕冷的我放弃了爬山,选择躲在室内,继续和他一起徜徉在光影世界里。
那一次,我发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很专心地看着屏幕,而是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瞧瞧我的手。(因为天一冷,我的手就冰凉,就算穿得再多,也无法摆脱生冻疮的厄运。没法子,冷的时候我就双手互相搓搓热。)
“哦爸”终于在影片放到一半的时候悄悄地凑到我耳边说:“很冷吗?我给你捂捂手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没有拒绝。“哦爸”用他那厚厚的,大大的手掌包裹着我的冰冰小手。嘿嘿,好温暖!这股暖流一直流到了心里。我偷偷地瞥了“哦爸”一眼,他表情严肃地盯着屏幕,似乎是故作镇定。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透”不过气来。怎么感觉手有点潮潮的?我轻轻地告诉哦爸暖多了,边谢边抽出手来。我的天,我心里暗暗叫到:原来是“哦爸”捂出手汗了。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嘿嘿地暗自笑开了。
看完片子走出影院,我发现“哦爸”有些怪。一会儿一本正经,一会儿低头偷笑。我一琢磨,大概他是不好意思了吧?!嘿嘿,其实,我也一样……..除了有一丝丝害羞,还有一阵阵暖意,一点点甜蜜!
临近期末,我进入疯狂的忙碌阶段。“哦爸”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双休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日子就在忙碌中飞奔,一眨眼的功夫,2007年悄然而至。
当春的脚步越走越近,我们俩约定抽个休息天去爬五云山,走走十里锒铛。
那一天,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抚在身上暖暖的。我像个孩子似的,在台阶上蹦蹦跳跳,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兴奋劲儿。 “哦爸”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一路上还哼起了小调。
从五云山下来,行至十里锒铛,我们都感觉体力不支,便找了空地坐下来休息。也许是太累了,一坐下来我的眼睛就不自觉地想闭起来。一旁的“哦爸”也没了声,这个“大块头”也缺乏锻炼,哈!我正想着,左脸贴上来一块小肉肉。迷迷糊糊的我还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侧过脸惊愕地看着“哦爸”。只见他正襟危坐,紧张地低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哦爸”轻轻地在我脸上香了一口。嘿嘿!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我没说话,只是泯着嘴偷笑,其实我很想凑到他耳边悄悄地告诉他:“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男孩儿从荷兰邮寄明信片,整整一个月才到。不知道小小明信片去到了哪些国家哪些城市游历,最终到达了女孩儿的手里。如同一份真诚的心,照见了各种各类,照进了女孩儿的心。
时钟调拨到2008年11月28日。(那年,我还在小学任教)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和往常一样,七点四十左右我便扎进教室,开始面批孩子们的作业。
“沈老师,今天是你生日么?”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原来是陶陶小朋友。见我一脸疑惑,她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了我。“呶!你看!好象是从外国来的呢!”
我好奇地接过它,原来是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五彩的木屐煞是斑斓,让人眼花缭乱。图片的顶端印着一个单词——Amsterdam !荷兰?哪位外国朋友给我寄这玩意儿?我一边嘀咕,一边将它翻过来一瞧,这几个圆嘟赌的中文字似曾相识,好象是..........
“沈老师,这些英文是什么意思呀?”这时,几个小朋友已经不知不觉地围在我身边,迫不及待地打探着,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我的答案。
“呶,stella 是老师的英文名字呀!daer意思是亲爱的! ”
“IK HOU VAN JOU!的意思是........”我向小家伙们吐了吐舌头“哎呀,.这个好象不是英文,我也不知道呢,嘿嘿 ”
“那么,那么,下面还有一行是什么意思嘛?”几个小朋友连连追问。
我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沈老师,你为什么不说了呀?”孩子们好奇地盯着我,”快说嘛,这个是什么意思呢?”“肯定是祝福语!”“会不会是生日快乐啊?”“生日快乐的单词又不是长这样的!”“大概老师也不知道吧?”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我默不做声。
盯着那句话好一会儿,我笑了,笑得好开心,甜蜜蜜的。因为那一句——“Marry me!"(嫁给我)
没想到在异国他乡出差的他邮来了这样的一份求婚!
一张小小的明信片,载着浓浓的思念,漂洋过海,整整一个月!
手持那张明信片,幸福在我心里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