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常常在想,对于一个人,或是一个生命而言,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是死亡么?
抑或是临死前插满管子而毫无尊严地活着?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面对死亡,人人惮之,即使不是最坏的结果。
可我们却大都想过死。
那样的场景我们或多或少都幻想过:从几十层的高楼一跃而下,下面是一篇乌泱泱的人群,他们搡着,嚷着;在药店和药师周旋,买回一瓶安定一口全吞,安心的等待死神来接;躺在浴缸里,看着鲜红的血缓缓染红池水……
谢天谢地,可我们都还活着。
02
人是会自救的动物。当悲观的情绪出现,人会调节。有的人喝酒,有的人睡觉;有的人弹着吉他哼着歌,有的人则去夜店放纵自己。
而命大的我没死,则是靠着在笔记本上的一字一句,在空间里的一条条说说,别人眼中莫名其妙的诗句活了下来。
它们不是写给别人看的。不能挣钱,不能升官,也不能涨粉。可它们的意义,却是救命的,这只有写字的人心里才清楚。
高中经历了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光。没有成绩,没有朋友,老师家长的不信任,一度将我击溃。我越是努力地融入新集体,便越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我渐渐变得孤僻而乖戾,我常常想到死。
我在我的笔记本上,演算纸上,练习册上写满了一段又一段段话。我尝试着写小说,写剧本,并不为给谁看。他们就像我的一个个孩子,哄我开心。我在空间上写满了说说,在别人眼里莫名其妙的句子在我笔下却五光十色。
没有这些,坦诚讲,我活不到今天。
蓑依曾说:“爱好是可以救命的,爱好不但可以救命,还是给你生命的东西。没有爱好的一天,就是‘死去’的一天。”
那么写作,便是我救命的稻草了,是它拖着我,从那段泥淖的时光抽出身来。
03
那时写的很多东西,现在大都找不到了。零零落落大抵也有十几万字。犹记晚自习奋笔疾书过后,一篇“神作”在班级前前后后传阅,唯有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角落里的侏儒变身成巨人,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涌起一丝金色的波澜。那是无助的快感。
几天前,我一条一条的删着三四年前的说说。有的人总是能对自己的过去下狠手,一口气清空所有的动态,像是换了宗教信仰的僧人,将曾经写下的经文付之一炬。
而我却舍不得。与其说恋旧,倒不如说不喜欢丢垃圾。看着自己曾经一条条的动态,也想想实在不能废物利用了再删除。
其实挺虐心,不是么?面对曾经不成熟的自己是需要勇气的。需要否定自己当初那么肯定的勇气。
那些放在空间里的东西,几乎都是没人看的,可能会有朋友点个赞就滑过。但我无所谓,那时的写,只是为了记录心中的灵感。如果没有及时的记录下来,它便有如跑了气的葡萄酒一般,再也没有了那种氤氲芬芳,写下来味同嚼蜡,徒增沮丧。
而今,有了简书等平台,我文字也终于实现了一些价值,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一起交流学习。
我庆幸,因为写作活到今天。我也欣慰,因为写作我活得更好。
04
不久前,我和朋友去看了《路边野餐》。不禁被毕赣的导演风格深深吸引,二刷以后,仍觉得韵味悠长,甚至还想三刷四刷。
所谓文艺,不就是出于生活,俯察生活么?
看了对毕赣的采访,有一段印象很深刻,记者问他电影中的诗都是他写的么?他这样答道——
都是我写的。本来一直以为是放在QQ空间里的东西,直到有一天,有人跟他说,孩子,你这个是诗啊。
所以,写作可能不比码农赚钱,文艺也不容易当饭吃。但是,它是你绝望时黑暗中的火光,是你饱食终日时的消食片。
最后,用《路边野餐》里的诗做结尾吧:
没有了音乐就退化耳朵
没有了戒律就灭掉烛火
像回到误解照相术的年代
你摄取我的灵魂
没有了剃刀就封锁语言
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
我的心脏,想必就是写作了吧。
文|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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