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名字叫小雪,但是从外貌到性格,从性格到智商,从智商到情商,从情商到家世,从我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和“小雪”这个美丽的名字有一点关系的地方。
我,1980年出生在一个冬季新款早晨,那天白雪纷飞,我的父亲就随口给我取了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小雪。
据妈妈说,我的出生纯属意外。在哥哥出生以后,我的妈妈和爸爸就带着我去东北投奔爷爷去了。在那里,他们早晨吃馒头,喝刚挤出来的羊奶;中午吃跟癞蛤蟆差不多的菜蛤蟆。据说把菜蛤蟆捉来,放在大锅里煮熟,然后拿出来,口对口用力一吸,蛤蟆的五腹六脏就被吸到了嘴里,滑溜溜的,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别说吃了,每次看到他们吃,我妈妈就忍不住要出去呕吐。
后来,在那里待了半年后,妈妈实在无法忍受对外婆外公兄弟姐妹的思念和饮食的差异,强烈要求爸爸带着她和我的哥哥回来了。
回来以后,我已经在她的肚中悄然生长了。于是,回来一个月左右,我妈妈的肚子就看出来了。上个世纪80年代,江苏省北部地区刚刚开始计划生育,而我,就是第一批。
在去东北之前,作为进步农村青年,坚决支持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于是,在生了哥哥以后,爸爸妈妈就到村里签字,领了独生子女证,还有一个热水瓶和14元人民币的现金奖励。14块钱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可以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没想到从东北回来,就怀了我。村里包括大部分村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的爸妈动机不纯,去东北是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的。于是,没收了所有的奖励,开会严肃批评,罚款200块。
还好,只是罚款而已,我的小命保住了。计划生育刚刚开始实行的的第一年,没有那么严厉,村里没要求我妈妈把我打掉。
在我有记忆以来一直到九岁那年,我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有哥哥罩着,夏天的午后,跟着哥哥他们男孩子一起,去“射鸡,就是自己做一个弓箭,然后在箭头倒插一根很粗的针,躲在草垛不远处的大树边,看到一群打瞌睡的鸡,瞄准其中一只,搭弓拉箭,瞬间,离弦之箭向那只无辜的鸡飞过去,接下来就听到“喳喳喳喳……”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望着四下乱窜的鸡群,特别是那只屁股上插着箭头的公鸡,它一会往左跑,一会往右跑,好似无头的苍蝇。我们笑的前俯后仰,丝毫没有体会鸡的痛苦。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的是残忍啊。只是,胆小如我,只敢跟着哥哥屁股后面看热闹,让我做这些事情,我是不敢的。
打完鸡,继续跟着他们去河里捉鱼虾。捉完鱼虾,再去菜地里偷萝卜,偷玩萝卜,再去桑树林里摘桑葚,总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有一天到了榜样,我提醒哥哥该回家吃饭了,他不听,继续疯,他让我先回家,于是我就自己回去了。回家以后,妈妈问我:“你哥哥呢?”我说他还在玩,不肯回来。妈妈听了以后,咬牙切齿地说:“昨天才揍过,还不长记性。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我听了浑身发毛。吃好饭以后,妈妈扯开嗓子大喊:“毛孩,回家吃饭。毛孩,回家吃饭啦……”喊了十几声,还是没有回音,也不见人影。
直到快九点了,我哥哥回来了,在门口探头探尾,被我妈看到了,大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还不滚进来?”我哥哥挪着步子半天才走进来。看到我哥走进了院子,我妈三步并两步地飞奔到厨房,把门拴好,然后快步奔饭我哥哥面前,抓住一条胳膊,拧住耳朵转了个圈,咬牙切齿地吼“我让你不知道归家,你看看谁家这个点还不睡觉?我让你不长记性,我今天不把你耳朵拧下来,你是不是记不住话啊?”
拧完耳朵,问我哥记住没有,我和哥哥的眼泪直往下流,就是不说话。我妈妈气得开始拧大腿,我哥哥疼得瞪大眼睛,眼泪像倾盆大雨一样往下涌,就是不说话。我妈妈越打越气,越气越打……一番折腾下来,直到我妈妈打累了,吼一句,“还不滚去睡觉?”我哥哥抹着眼泪去睡觉了。
第二天,这一幕会继续上演。那会,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哥哥是不是真傻?为什么每天被揍还是不长记性呢?
就这样,我看着哥哥天天被打,幸福地长大。直到九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