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背诵长恨歌的时候,是高二,当时正从所谓的实验班发配到普通班。第一次记得的长恨歌里面的是这句“上穷碧落下黄泉”。
讲课的是位姓郑的女老师,刚毕业不久,当时一度怀疑她的文学水平还不及自己,那时候年少轻狂,怎知道关于文学二字,多年以后自己也是浅尝辄止。
那时候最流行的小说是坏蛋是怎样练成的,我不看网络小说,马伟总说主人公谢文东能把长恨歌一字不落的背下来。然后我就在每个清晨的早上死记硬背的把长恨歌背的熟透了。当时只是为了炫耀,在陈真面前夸耀着自己的文学“造诣”,只是后来过了许久自己的文学也仅仅是这些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没按照我们希望的方向走去。当时学过的诗词也会在大学同学和女友同居后的一句“春从春游夜专夜,从此君王不早朝”。然后便像忘却所有陪我走过的人一样把他们遗忘殆尽。
选修课上,上课的是一个喜欢穿着复古的四十岁的气质性女先生,或许是茶艺师的身份,抑或是过多的红楼气让她把中国古诗词上的充满了文艺片,印象中的古典诗词是王国维那样超我境界的进入诗词又逃离诗词,境界总是会压制文艺,最后诗词又仿佛遗留在角落里我们还是我们。然后在燥热的午后,听着文艺版的长恨歌,便一下子回到了高二午后的课堂,前排是杨玉琪和马伟,同桌是王玉玲,后面不远处是陈真,童志良。那时候或许只会嘲笑天下美女皆为瘦,唯有贵妃一身肉,却从不曾思考过爱情,那时候我们都是平等的,干净的觉得所有人都一样。从都不曾意识到多年以后,各自安好相互陌生甚至一声问候都艰难到无法开口。
难过的不是你被人遗忘,是所有的陌生或许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诗中“唯有旧物表深情”是在高二的文具袋中找回的。袋子中安静的躺着杨玉琪那时参加的歌唱比赛央求我给她写发言稿时的字条,破旧不堪的纸上写着她好看的字,从她是那个班第一个和我说话到她和陈文子的那段感情,我似乎都未曾放在心上,也未曾刻意去理解,直到后来我终于明白青春期每个人都有不被理解的情绪,只是在心里一直认定她能和马伟走到一起,即使现在他们各安天涯,手中挽着另一个他(她)。还记得高三杨玉琪生病之时,送她一份饺子以后我妈的问长问短的感慨当时的敏感。只是笑着到后来我妈却还记得这个充满灵气的姑娘。
陈真是我高中遇到的最活跃的同学,那时候总是习惯把自己封闭在围墙之中,以至于好多应该是一辈子的朋友都被我无情拒绝。其实我的感觉是和他们的感觉一样,我是个选择性太强而且很难试探到内心的人。以至于后来分不清他是不是霍元甲的徒弟都分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和他交好最后不知为何远离不交。从励志楼辗转到明德楼以后依稀记得他和童志良的让我惊讶的骂人玩笑,那句相互叫“zha屁”时的场景依然让人忍俊不禁。
最让我唏嘘的是马伟,当年和他交往最多,晚自习熄灯之后的那首熟悉的歌曲已经深深埋葬在记忆之中。那时候的马伟欢快明亮,小胡子长起像极了我的弟弟,可是我并未走过做哥哥的经验,最后在分班的结局中一拍两散。就在记忆中的是城南网吧第一天开业陪他上了一下午的免费网,然后还有和他抄了一份期末考试的生物试卷,结果是那次抄答案给我带来了厄运,不仅丢失了第一年的高考失利还有遗失了太多的好朋友,直到现在我还深深后悔,在尘埃落定之后一句叹息或许就是最多的感慨。
香烟还在继续燃烧,我最为羡慕的是王玉玲的人生,有钱的父亲已经帮她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或许平坦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太平盛世的安排,默默的看着这个曾经的同桌走进研究生的大门也总是安慰和平淡。或许我羡慕这些是因为自己生活的太过动荡和不安。
上了高三之后,再次进了实验班。和童志良同桌过,也和王玉玲前后座过,更是交到了许多朋友,只是年华太短,认识也像走马观花太快。白驹过隙的日子里,我甚至还没有认真的介绍过自己便匆匆被遗忘在另一些涌进生活的人们。
只是时光如梭,相同的剧本总是会在同样的人身上上演,如果上泉碧落下黄泉,我希望不会是两处茫茫都不见。若时光允许我们重复走回青春,在课业之后,我会认真的说一声:你好,我还是那个敏感的孩子,还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