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还活着,以向生活苟且的方式活着,我很悲哀,悲哀的是你曾经答应死去,努力绽放后死去,如今却活得低到了尘埃里。我亦怕和你如此要好的自己,最后活成了你的样子。
我先不想感叹这个时代,让我们把大好青春、时间,乃至我们心心念念的生命一下子耗费了30载光阴。这30载光阴里,我只清楚,大多数人是怎样一头把自己扎进学业、为名利、为房子、为车子无日无尽接受光阴这么霸道地裹挟,裹挟出满脸的沧桑和无奈,裹挟出精神方面多多少少的分裂和抑郁。我还是不想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感叹这个时代。也许,是我的眼睛瞎了,瞎到了黑夜里,根本看不见一头扎进之前,有多少美好和光明的东西在眼前闪闪发光。可是,那个时候,不一头扎进去,我还不知道,生命应该怎样去负责地演绎?
一晃30载,期间,我们有过交集,有过分离。不曾相见的这些年,我们都努力地把自己扎进去越深越好。竟然忘了,我们还有过灿烂的笑容、有过毫无戒备的畅所欲言、有过未曾顾忌的洒脱高歌、有过对一件事情或一个人一辈子和日月一起走过的笃信。
那天,是端午节,在兰州大学的校园里瞎逛时,我隐约听到,你还活着。我多么激动,你还活着,活在遥远的他乡,却未曾活在我的心里。我想,现在,你可能正在扒开衣襟,公然露出双乳,喂养自己的孩子,诗意已经变成一日一夕的炊烟袅袅。我想,现在,你可能正在一个需要吹捧的饭局里,端茶送水,或者正在享受别人给你端茶送水。我想,现在,你可能正在一方面大声斥责,说着脏话,另一方面,在教训粗鲁,用表情和文字说着优雅。我不能笃信,所以,只能姑且自判,这一切都有可能。
听说你还活着,却越活越远离土地和麦穗,越活越像空气,听不到一点雨打芭蕉、皮革相磨的声响;听不到冰凌消融、雪落大地、花骨挣长。
你究竟活到哪里去了?
不想替你回复,只想在这匆匆而过的一月快似一月里,问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