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很多人的最后一面已经见过了”。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到现在已经五年多了,那是在初三一个的春天中午,大家似乎都不在意这点毛毛细雨。我们相向相逢,她只是看着我,没有表情,我很想说点什么,但只是这样走过去了。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故事,我就不会对她那么记忆深刻。
我和她小学六年都是同学,但彼此之间没有说过话,那时候我感觉她很冷漠,有点高不可攀,我也有偷偷关注过她,但不是因为喜欢。自从全班只有她一个答对了“买”的反义词的时候,我便记得她的名字了—左梦兰,一张好看的脸儿,冷冷的,似乎不喜欢说话。如果仅仅这样,倒也不会让我难忘。
初一的班主任为了让我们在学习这方面有紧张感,他组织我们四人一组分组学习。那是一个起雾的清晨,操场上的小孩子互相打量着周围的陌生面孔,同时又搜寻着以前的朋友。班主任和蔼可亲,同时又正义凛然。刚进初中的那个夜晚,他问我们会不会想家?(初中大家基本上都借宿,对于刚刚小学毕业的我们来说,确实是件新鲜的事)分组开始了,她在第九组,在分配第三人时,我的名字被叫到了,班主任手一指,落在第九组的位置,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量我的组员,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讶与欢喜,这让我很费解。不过我们之间,开始了第一次交流。
班主任把我安排为组长,把她任为小组长,督促和帮助另外的两名同学学习。课间,他们都会问我题目,我只擅长数学而已。两名小组员问的题目都很典型,也很认真听。她问我时,得转过身来,是的,她坐在我前面。她的眼睛并不在看题目,让我觉得她有点心不在焉,不过我也不好说她,毕竟她在点头,表示她懂。晚自习的时候,她会给我传纸条聊天,我也挺喜欢这种方式的。于是晚自习纸条传话成我们之间的没有条例约定的习惯。在这种日常的交流中,我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她并不是我以前想的那样沉默寡言,她很喜欢交流,只和自己附近的人。我还记得,在一次星期天下午,我骑自行车去学校,开过来的一辆班车上似乎传来了我的名字,我来不及应语,只看见她微微探出她的眼睛望向我,我想喊出她的名字,刚到嘴边,车已走远,再叫唤也没有意义,于是我也没有做声。
后来,班主任将这一模式取消了,我和她的前后桌的位置也换了,那时候起,我就意识到了我和她之间交流将断裂。
之后,她生病了,还不是一般的病,急性阑尾炎,请了好几次假,在学校附近的一小诊所里接受治疗,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一个夜晚,班主任走不开,委派了一名男同学前去照看。我也很想去,但一直没有举手,可能是幸运吧,班主任在教室外叫到我,去看一看她,同时又吩咐了另一名 ,让我们一同前去,毕竟乡下的夜晚,并不那么安全。
小诊所的灯挺暗的,我看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吊着点滴,她的身子是那么的小,小的像只小猫。小诊所的主人在用电脑聊天,我们三也不知该做什么,偶尔慰问,除了慰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偶尔说句话打破沉默,门外的人与车渐渐减少,直到听不到任何的喧嚣,夜,已经很晚了。
她起身了,一句话也没说,她的眼睛里满是苦痛,眼神也不知该落在何处。我能清楚地看见她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像草叶上的雨露,但那代表着痛苦。
月亮很明朗,风也轻轻地,她走在前面,步伐缓慢,似乎在享受这份静谧,我们三默默地走在后面,看着她,知道她的痛苦并未就此散去。
此后,再也没有交流。
听同学说,初中毕业后,她又生病了,大家都没有她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