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忍回忆的故事。以下的这些文字,从我写下到今日,读过的次数不足5次,因为每读一次都会泪流满面。
不是文字有多美,故事有多好,而是满满的感情只能付诸回忆,别无他法的苍白和心底莫名害怕的生老病死从来都无从抹去。
我和先生认识不久,先生就问我可不可以去见见老人家。
我问了原因。因为那个时候我也想让先生去见我奶奶。
先生说奶奶年龄比较大了,再加上生病,所以特别希望能够早一点见到孙媳妇。
所以在2013年的国庆,我们选择了先回先生老家看望奶奶,再回我的老家看望我的爷爷奶奶。
那是第一次去他家,相当于是见家长吧。心里其实很紧张,但是没有告诉他。
后来这种紧张被路途的遥远所替代。坐汽车整整四个小时,头一天出发,第二天才回家。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吃到了传说已久的正宗黔江鸡杂,那味道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的。也吃到了那里一家很美味的包子,以至于每次回家都希望能够吃上一口。
我们先去看望了先生的外公,老人家身体很棒。但是交流起来还是有点困难,因为我听不太懂他说的一些方言。
老人家显得很开心,能够看的出他对于这个外孙的格外疼爱。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我们没有给老人家准备礼物,反倒是老人家给了我见面礼,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后来才知道,至少这是一种认可。
回到先生老家之后收拾了一下就去坝下看望奶奶了。
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可是老人家还在地里。
回来的时候背上背了一大堆玉米杆子。
我们马上把她迎进屋里,把买给她的小零食送给她,迎接的是一双布满皱纹和岁月痕迹的手,瘦小干瘪黑黢黢。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了老人家会心的笑容,那种开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看到老人家居住的地方,那地,那床,那灯光,仿佛看到了我已经逝世的外婆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鼻子一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我忍住了。
老人家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攒了不知道多久的积蓄给我,我推脱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因为这是她的一片心。
我们和她聊了会儿天,也没有多待,就要匆匆离开,后来想想那个时候我们是有多么的残忍,才会忍心抛下她一个人去回忆那半晌的欢乐。
我当时看到老人家身体很棒的,精神状态也很好,眼睛炯炯有神,还带着光。
我以为她可以等到我们的婚礼,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等到我们的孩子叫祖奶奶,可是那都是我们以为。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见我们了,所以她使出了她浑身的劲儿,让我们看到她很好,不让我们担心,不让我们牵挂。
我们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
奶奶单薄的身躯依靠在墙角,目送着我们,当我们回头看时,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无助,没有更多的言语。
如果她当时能够再多说一句话,也许我们就会多留下陪她一会儿。
可是她表现的太完美了,让我们以为还会有很多的时间陪她,孝顺她。
其实,那是我和奶奶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再见真的就成了再也不见。
第二天我和先生又匆匆离开了他的老家,都没有想到要再见一次老人家,也没有和她好好地告别,因为我们觉得来日方长。我们又一路匆忙的往我的老家赶。
回家的第二天,是我奶奶的生日。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就自己家里的几个人一起聚聚,给老人家庆祝。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先生接到了家人的电话,没说一个字,就像小孩子一样的痛哭起来,原来奶奶走了。
奶奶走了,走的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她一直担心的乳房的问题,也是在她走后才破了的,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恐惧、担心和害怕。
我们看到的老人家的精神很好,也许是见了我,真的很高兴,也许只是回光返照。
老人家最后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她的孙媳妇,一直坚持着,当真的见到了我之后,也许她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心愿已经达到,是时候了。
我多想能够让时间倒回,再给她新的希望,让她坚持下去,因为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孝顺她。
可是老人家能够安详的离开,也是最大的福气,没有恐惧,没有害怕,足矣。
后来她的葬礼我没有参加,因为我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更多的是我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一面之缘。
到现在,想到她,想到那屋子,想到离开时候她的样子,泪如雨下。
愿您在天堂快乐,没有疾病,没有生老病死,没有不开心!!!!
我们总以为有一大把的时间去和自己的亲人相处,事实上稍众即逝。我们以为一切都来得及,可总是事与愿违。
我害怕生离死别。
我喜欢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在我身边。我承受不了,也不想承受,也不知道怎么去承受,因为我一直没有面对过这个问题,逃避是我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
不论是对于我逝去的外婆,还是逝去的二舅、大哥,也不论是对于失去的先生奶奶还是先生外婆,都没有办法面对。
我更加害怕的是终将会失去的爱的那些人。我该怎么办?
在生死面前,在时间面前,我一无所有,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