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午后的阳光还带着几分任性。
因为修整街道，这个路口显得很局促。
迎面走来一个人，上了年纪，嘴里喊着：“磨剪子来锵菜刀！”肩上扛着全套设备，也不过是一条木凳子，和绑缚着的几个小口袋，布的颜色都分不清了。
他胡子拉碴，穿着破旧，一边喊，一边朝路边的店铺里张望。
我不禁笑了，这年头，还有多少人识得这老手艺？
剪子菜刀钝了，找块磨石胡乱蹭两下，要么干脆买新的，要么平常不做饭，不做缝纫。
年轻人，谁愿意守着不好用的老物件过日子？不顺手，将就一下，不能将就，换新的就好。
现在连农村都少见这种上门做手艺的人了，没想到在城里碰到了。
他神情很落魄，估计生意很不好。其实不需要估计，这简直是一定的。除了真有老头老太太会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年轻人是指望不上的。
我记得小时候看这种人的工作场景，骑在凳子上，将菜刀固定好，用一种特殊的小刨子沿着刀刃刮刨。被时间和烟火覆盖了的菜刀刀刃部分就会显露出一寸左右宽的新刃。
还有剃头的匠人，补锅的，劁猪的，卖冰棍的芝麻糖的，还有走村串巷的货郎……这些人都去哪了？
农村越来越老，老得那些手艺人小生意人都消失了。
我时常回忆起一群邻居围观一个外乡人做活的景象，大家指点着评论着，那做活的人不敢有半点马虎，他们谋生靠的就是过硬的本事。
可是如今，他们被湮没在了过往时代的灰尘里。
这个老人走在阳光和阴凉的交界处，走在现代和历史的交接处。
此刻，他的身影那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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