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_千禧钟声_29_曲折的身世_7

虽然在天津的生活,王铁民和齐秀英过得比较艰苦,但却是他们婚后最幸福的一段时间。随着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铁民对妻子的关心也越来越多,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成了他对生活最大的盼望。虽然天津也是他的家,但他却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但为了孩子,他尽最大能力和家人和睦相处,特别是和父亲。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说,也许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但对于唐山人,却是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号。对于王铁民来讲,同样如此,因为这天也是大女儿出生的日子。地震巨大的破坏力,不但使得平静安宁的唐山瞬间变得断壁残垣,也使得近在咫尺的天津受到了波及。当时王铁民一家都被惊醒,他本能的把挺着大肚子的齐秀英,拉到自己做的桌子底下躲了起来。

受到惊吓的齐秀英,这时感到肚子一阵剧痛,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听着媳妇儿的叫声,铁民怕有什么意外,也顾不上那些禁忌了,赶紧把父亲喊到了自己屋。别看这一大家子人,但对女人生产这件事儿有经验的,也就只有父亲一人了。父亲进来之后,除了听到儿媳妇的痛苦叫声,也看到有液体从她下体不断流出。他一看,就明白是儿媳妇要生了。这大晚上的,又有地震,也来不及送医院啊,自己做为公公,毕竟有很多不便之处,况且他也不是真懂生孩子这事儿啊,于是他赶紧叫铁民去叫邻居李婶儿。李婶儿是他们这一片儿的热心人,并且这么些年来,做为寡妇的她,也给了铁民父亲,以及这个家很多的照顾。特别是当别人家生孩子,又来不及去医院时,她经常过去帮忙。久而久之,热心的李婶儿还真就成了这一片儿的接生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铁民却对李婶儿从心里厌恶,也许他对母亲死后,父亲和李婶儿的交往甚秘无法接受吧。但这个时候,为了老婆孩子的安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李婶儿来了之后,手脚麻利地把孩子顺利接生了出来,是个女孩儿。虽然王铁民希望老婆能给自己生个儿子,但女儿他也很高兴。孩子出来后,简单的拿称称了一下,五斤多一点点。这时李婶儿问,“孩子是不是早产了?”按照一般的常识,孩子一般都在六七斤左右,五斤确实轻了点儿,所以李婶儿才有此一问。她这一问,王铁民才想了一下,对啊,老婆还没到正常的生产时候呢。别看王铁民平时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平时行事本就偏激的王铁民,心里一想到没到出生日期就出来的女儿,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他脑子里也没有早产这事儿了。对于很多年都没有喜事儿的铁民父亲来讲,孙女儿的出生,让他激动不已。再加之大儿子这时的态度冷淡,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更是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他心想也许是大儿子还没有做好准备当爹吧。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王铁民看大女儿的长相和自己没有任何相像之处,这让本已怀疑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他,对此更加的深信不疑。随着这种情绪在他心里滋生蔓延,他有了再次逃离的想法。终于在一天起床后,大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一开始以为他出去干活儿了,可到了晚上也没见到他。一天、两天、三天,一家人把能打听、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的影子,再加上他平时一直说要离家出走,家里人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这一下可苦了齐秀英娘俩了,在这儿寄人篱下不说,还要整天担心不知身在何处丈夫的安危。

将要过年的时候,王铁民扛着一个破麻袋,灰头土脸的从外面回来了。看着他平安回家了,一家人开心自不必说,特别是齐秀英。当她把女儿递给王铁民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把女儿接过来,并且看都不看她一眼。据王依萍说,她爸爸从小对她就没有正眼看过,更别提从他那儿获得父爱了。当着全家人的面,父亲正要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他站起身来,对着父亲说了一句,“你要骂我,我现在马上就走”。听他这么一说,父亲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自此以后,王铁民的性格变得越来越乖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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