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那我家门前那条缓缓流动的石槽河则是我至亲的伙伴,他是我年少无知青葱岁月的浓重一笔。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他没有名字,这条不知所名的河静卧在那里,只为我们这儿的人所知,像温和甜美的少女,安静地展现自己的风姿。我就是和这样一位不知名的朋友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渐渐长大后,政府开始整修河畔,并清楚的标明他的名字、长度,我才知晓。这条与我朝夕相处近乎二十年的河流,有一个刚毅的名字,叫石槽河。在广袤的中国地图版块上,是可以捕捉到他的痕迹的,这条从史河衍生出来的一条支流,虽不起眼,但却养育了一方水土。年幼时,看着家门前的这条河,我的唯一感受就是这条河很长,也一直很好奇,这条河的尽头是什么,时常幻想,河的尽头是不是悬崖峭壁?那里人烟稀少,少有人家。有一日,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和妹妹相约,想要一起去探寻究竟。我们各自骑上我们粉红色的坐骑——自行车,带着豪情壮志,妄图去解决这个千古之谜。我们沿着河畔一路向前,沿途风景也随之变化,两畔的树木愈加葱茏,人家也由多转少,更让我们惊奇的是,河水变深的同时也变得更加清澈,仿佛所有的能量都汇聚于前方,幽深、寂静,偶有落叶簌簌声,时有翠鸟蹄鸣。我们仿佛置身在一个神秘的环境中,所获得的一切观感与体验,都如此陌生与惊喜。
眼见着落日余晖即将散尽,耳边蛙鸣渐渐响起,河畔旁的人家渐至稀少,而远方探寻似乎遥遥无期,我和妹妹实在有些害怕,便不得以返途归家。但这一路的欣喜与惊奇反而掩盖了败兴而归的失落。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条很长的河长达50公里,流域面积715平方公里。
无论寒冬腊月,还是酷热炎夏,居住在石槽河河畔的人家,清晨便可以听到捶衣服的声音,尽管声音很轻,但在宁静旷远的河上,婉转回旋,还是依稀可听见的,居住在旁的人都时常讲,很多人从很远的地方骑着摩托车、电瓶车过来,在河里洗衣服,每听到这些话时,言语中不可抑制的自豪感清晰可见。有次好奇,我问母亲:“为什么那么喜欢在河里洗衣服?”我妈说“在河里洗的衣服更干净!而且自在不拘束。”听及此,我实在是不能理解,提着笨重的衣服,来回爬长长的河坡,感觉很辛苦呀!
大人的辛苦,小孩子自然是不知晓的。小孩的喜乐,大人也是无法体会的。在很小的时候,每至炎夏,母亲会要求我们早一点洗澡,她和旁边的邻居便会一起相约洗衣服,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一定会叫嚷着要去,在家长们的眼皮底下,嬉戏玩水。夏天的石槽河,水深至膝盖,清澈干净,所以每一次,我和伙伴们便会在河中央游泳,嬉闹玩耍,好不快活。一日的热气在清凉的河水冲刷下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次回家都是家长们三幺五喝训斥一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时过境迁,门前那条河在政府的修整下,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变得更加规整干净,但石槽河在我童年里所留下的珍贵回忆,是难以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