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后,翻了翻刚到的台湾散文大师林清玄的书,或许是他笔下的乡村风光画卷,抑或是文中的浓得化不开的亲情,触动了我内心的某个角落。夜里,梦到了去世二十多年的母亲。
梦里我远行归来,听闻母亲病重的消息,我冲进院子,有七八个人忙碌走动的样子,我一把拉住欲从我身边经过的姑姑,急切的表示,我要和母亲说几句话。姑姑语气沉重,说母亲已昏迷两日,进入弥留状态了。我脚步蓦的沉重,却也飞奔进卧房,只见母亲仰躺着,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妈妈,为什么不等等我?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在我撕心裂肺呼喊中,突然惊醒,我蓦的睁开双眼,室内幽暗,感觉空气瞬间清冷,周身冰凉,不是怕,那是我至亲至爱的人啊!
我是痛,心疼母亲去世前被疾病摧残的枯槁模样,她坚强而自尊,不想让亲人为她难过,始终一副淡然自在的样子,但最终终抵不过病痛的折磨,在呼喊呻呤中渐渐弱了气息。
为什么毎一次梦中都是大同小异的场景,要么是病情加重要么便是奄奄一息,天堂里的母亲还会有病痛吗?
母亲去世时,我风华正茂,而今也鬓染秋霜。想想时光飞逝,我也走到了母亲去逝的年纪,一直想写写母亲却终未动笔,拙于千言万语不能尽表我的思念之情。
人生遭际,苛苛绊绊,母亲短暂的一生有辛酸,有无奈,也有烟火人生中的小确幸吧!
对于母亲的记忆,最清晰最繁复的莫过于儿时的乡下生活了。
母亲是个兰心慧智的女子,偏因长辈的婚姻包办嫁给了木讷愚笨的父亲,初婚时的母亲不屈服命运的洪流,对父亲不理不睬,以期被夫家谴回,可她一个弱女子终抵不过流言蜚语,接受了上帝的安排。
自从母亲安下心来过日子,她就开始了一路被人夸赞羡慕的生活,因为她心灵手巧,总是能将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我和哥哥从来都是村里被人艳羡的小孩,母亲的巧手,总是能用名种颜色的毛线头织出图案配色新颖的毛衣,也常常从城里看到新的服装样式,反复琢磨,几经昼夜便给我们穿上了身。看到小伙伴们嫉妒渴望的眼神,我们发自内心的为母亲感到骄傲。
乡下的年,没有现在的喜乐欢庆,但是每年的除夕早上,我和哥哥乐颠颠的早起,贴上母亲剪的窗花,有花篮,有小狗,有小猫,还有仰头鸣叫的大公鸡。那时的我,常常惊叹妈妈的杰作,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多少文化的一个女子,何以那样聪慧,手巧。现在闭目回想,儿时的新年,还是那玻璃窗上的一团团红色,那样触目的艳,那么椎心的暖。那母亲所营造的年味,久久不会飘散。
如今,二十多个春秋交替,母亲的样子已不再那么清晰,可是,一提起母亲这两个字,那瘦弱的身影,那慈爱的笑容,那往事的一帧帧一幕幕便不可阻拦的迎面扑来,满心的温暖,满心的幸福。
母亲,愿天堂没有病痛,愿下一次来我的梦中是您健康快乐的样子。这一世没有享到女儿的回报,来生做我的女儿吧,让我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