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家住在小马路边,进出自由,生活方便。闲来无事还可观市井百态,看"神仙"过路。
家对面有一栋歪歪斜斜的房子,房子里光线昏暗,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房屋的主人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两人在家门口摆一个小摊,卖一些零食,小百货之类。每天早上两人一起把货架抬出来,又一包一包地把货物拿出来放进货架。没生意的时候,男人就在小摊边打磕睡,他双手抱膝,头埋在两个手臂之间一动不动,花白的头活像一个奄了的仙人球。有的人想买东西,不忍心打扰他,走了。女人脸色蜡黄,头发散乱,有些时候蹲在小摊旁一边摘菜一边乞望着路人,只有在生意来时脸上才会露出一丝笑容。路旁有一个小学,学生放学的时候是这家人最快乐的时光!小学生们会围着小摊买这买那,男人呆望着小孩们笑,女人会时不时摸摸小姑娘们的发辫对男人叹息到: “唉!我们家春花要是活到现在,也有这样大了!”女人有时边说边会抹眼泪!生活虽然清苦,但是两 个人每天总是一同出出进进,一同去买菜,一同去提货,默默无声地来来去去,手紧紧地拉在一起,不离不弃。
一天,门前过来一辆拉啤酒的板车。拉车的是夫妻俩是少数民族。男的裹着头巾,女的头发挽着发髻,别着发簪,穿着紫蓝色长裙,车上还坐着一个穿同样民族服装的小女孩。男的埋头在前面拉车,女的在后面推,并吆喝着卖啤酒。车上坡时不知怎么抖了一下, 小女孩从车上掉了下来。男的急忙停下车,对着女的一阵乱骂,随手又是几个耳光,女的呆滞一会后提起啤酒瓶往男人身上砸,接着边骂边把啤酒箱推倒在地上。啤酒瓶顿时在地上乱滚,啤酒从破裂的瓶子里暴出,流淌一地。急得男人忙用手去捧地上的啤酒瓶,双手被碎玻璃刺得流着血 ! 两人围着板车追打,孩子在地上爬滚哭闹...…闹了半天, 两人又抱头痛哭,然后慢慢吞吞地包扎好伤口,哭哭兮兮地收拾起地下的啤酒瓶,啤酒箱,凄凄楚楚地拉着板车上路......
家对面的一排房子拆了,建筑工地上来了一些拉大锯的民工,干这重活的多是一些膀大腰圆的男人,但我看到其中一对拉大锯的是夫妻,当时天气炎热,男的赤裸着上身,健壮的肌肉块带着汗珠和木屑在阳光下格外炫目,女的穿着一件被汗水咬黄的园口短袖衬衣,硕大的乳房在胸前随拉大锯的节奏左右跳动,汗水浸透衬衣时,红红的乳头在阳光下浸了出来! 他们有力的一拉一推,木屑从锯齿间均匀地洒出,一根根三,四十公分的木头慢慢被锯成薄木板。他们一边拉大锯一边还不停地说话,时而哈哈大笑,时而还放下锯子打情骂俏。休息时女人轻轻吹着男人背上的木屑,用毛巾擦男人身上的汗水,男人拨弄着女人的头发,那亲热劲常常使路人回头。从他们欢乐的神情中能感触到乐观与甜蜜,似乎这繁重的体力劳动于他们只是一场游戏!
我常常会想到这几对夫妻,他们或清贫而相互坚守;或辛苦奔波而不离不弃;或干活劳累而开朗乐观!这大概就是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