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所思所想的不再是作业还能不能在回家之前写完,不再是周末能不能约小伙伴一起出来打游戏,不再是上课好无聊要如何不被老师发现地睡一觉……而是,我这一生要什么,追求什么,要实现这些追求需要达到什么。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二从心所欲不逾矩。”曾经在要求背诵这一句的时候还是多么不可一世地以为孔子真傻逼,这有什么难的,一辈子那么长,还有大把好时光可以让我来挥霍来浪费。如今,二十几岁的年纪,我们有多少人连自己志于什么都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满心以为的兴趣理想其实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虚荣的小心灵,只是为了那些放不下的钱权名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与朋友交谈的话题变成了事业,有人品个性到事业发展都要被评头论足一番,好像不做些体面地工作或者没有详细可行的人生规划就不配做朋友了,又好像自己现在做的事情若不是为了将来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去努力就在浪费时间。然后,恨铁不成钢的批判,打压,活脱脱被定义成了个失败者。可是,回头想一想,为什么那么想要这么一个体面的工作?这个所谓的体面的工作究竟为什么会给你我带来快感?因为薪水很高,因为权力在手,因为名声大噪,因为利益丰厚,因为在社会中拼搏打磨我们不在单纯却更纯粹,纯粹到带着深深的执念裹挟着那些放不下的钱权名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命并不在那么单纯了,这个社会用现实和舆论构成的价值观不断地借着朋友、亲戚、同学、同事之口冲击着,要挟着,绑架着我们最初的梦想。慢慢地慢慢地,再也不知道自己那曾经梦寐以求的天命究竟是什么。人这一种构造,最失败的就是那可定不下的心和收不住的嘴。最后的最后,我们都妥协了,被惊涛骇浪拍打敲击,变得世俗,变得圆滑,变得再也放不下那些钱权名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衣柜里再也没有叫不出名字的衣服了。我们要奢侈,因为奢侈就是品味,即使,真的觉得一件路易威登根本没有约翰威登穿起来舒服。就算,就算买不起,也要咬牙,也要狠心,也要装逼,哪怕是去淘宝一件高仿也好呢。于是,我们被名牌裹挟着,要逼着自己加班,逼着自己奋斗,逼着自己虚伪。其实,有时候在血拼之前花一秒钟想一想,我们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也许答案就明了了罢。不过是那些放不下的钱权名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再也没有会心微笑了,我们膨胀的欲望从心底生发,涨到脸上,涨到手上,涨到肚子上,涨到脑子里。我们一路厮杀,铲除异己,扶摇直上。杀红了眼,杀蒙了头,杀到早已忘记,我们为什么要厮杀,眼睛里只有那些钱权名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生活再也不是兴趣,幸福也不再是快乐。我们每一个人都像是那准备跳龙门的鲤鱼,撕扯着,挤压着,接踵着。尽头在哪里?目的在哪里?满手鲜血,一定要拼出个样子来,我们叫它成功,成功得到了那些放不下的钱权名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自己曾经最憎恨的油光满面、大腹便便、带着谄媚与淫笑的男人就是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面只想着那些放不下的钱权名利。
只是你还记得吗?你也曾烂漫无暇,你也曾绚烂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