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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东门那边有个卖雪糕的商店,老板的女儿是我们隔壁班的同学,长得很漂亮,扎两个辫子,小小的脸蛋,嘴唇上方有一个痣,说话的声音甜甜的。我和小毛每一周都在拼命地攒零花钱,然后在周六的下午去买一根雪糕,站在那里吃完,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她,不敢和她说话。
那时候,我们才上一年级。晚上放学经常很晚回家,老妈拖着我问是不是去游戏厅了,我红着脸否认。
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突然站起来,想大声对老师说,我要转到隔壁班,一想到要被叫家长,我的胆子就怂了,说成了,老师我要上厕所。
女孩家靠学校,教室的门就由她来关开了。那时候如果要想留下来值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午休的时候故意讲话,作为惩罚,我和小毛会被留下来扫完地再回家。每次去厕所打水路过隔壁教室的时候,我们都会偷偷看她一会儿。
终于有一天,周末,我们约她一起去放风筝,她答应了。她说她认识我们,因为我们经常去她家买雪糕,还经常留下来值日。她给我们带了那种带汽的汽水,摇一摇再打开会发出噗嗤的声音,后来我们知道那玩意叫可乐。那天,我们在操场上放风筝,一直到傍晚才回家,我把我妈做的炸春卷分给她吃,她说很好吃。
多年以后,我在收拾仓库的时候,看到那个破旧风筝的时候,会想起那个女孩,那个春天我们一起放风筝,那个时候,我竟然可以开心地喜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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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静,是我的同桌,那时初中男女还是可以同桌的,在变态高中还没到来之前,这显然是件美事。初中的时候,隔一个月就会调次座位。女生优先可以随便挑选,男生按照高矮站好,然后一一走进教室按照班主任指定分配到女生的旁边。那个时候,坐在小静的旁边,至少是班上三分之一男生的愿望。
第一个月,我没成为她的同桌,第二个月依然没有,终于在第三个月我成了小静的同桌。多年之后,当众人都在谈论软妹子这个词的时候,我才知道相遇才是一种幸福。小静是一个没脾气的女孩,待人温和,爱干净。每一天清晨,我都会闻到一种清醒的香味,那是洗衣粉的淡淡幽香。
她借胶带给我,我还给她的时候,她会帮我把用完的那段撕掉。我在桌子下看小说的时候,她会戳我的胳膊提醒老师来了。她会给我带她妈做的点心,我只能给她带我妈做的春卷。我睡醒的时候,她会递给我纸巾,让我擦去我嘴角的口水。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可爱。你可以很胖,我可以很丑,但只要我们有一颗友爱的心,我们就会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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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陈小菊写告白信的时候,那是在7年前,前几天翻看毕业照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不漂亮脾气也不好,可当时我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了呢,那么有勇气像她表白了呢。突然想起了那首歌《那年我们十七岁》,那年我们十七岁,爱情是我们的一切,朋友就是全世界。那时的我不会因为胖瘦美丑去喜欢一个人。
那年高考结束的时候,去学校领毕业证,我把几个晚上写好的告白信用胶带封得实实的,趁着她爸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塞给她。晚上回到家,她好像给我发了条短信,我已经记不得了,大意应该是做好朋友的意思。当时,我还觉得自己蛮幸运的,至少可以做好朋友。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够傻逼的,那时候,我们的关系竟然他妈的要靠这个被万人唾弃的”好朋友”维系。
大三那年,我因为一些事去了南京,作为好朋友的陈小菊做了我的导游,白天的时候大家玩得蛮开心的,晚上的时候联系她向她告别时,彻底不理我了。上个月在看村上的多崎作时,我才变得释然了,比多崎作幸运的是,陈小菊在第二天告诉了我缘由。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了,这世上的形如陌路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心酸。
那是陈小菊对我做的第一次评价,她说我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昨天看到了那张麦兜贺卡时,我笑了笑,或许她曾经懂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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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认识了一位姑娘,是位喜欢看日本严肃作品的女孩,有点愤世嫉俗的感觉,敢于对社会的不公表态。这一点,我还是蛮欣赏的。但时间久了,我越发觉得姑娘让人感觉可怕,文艺心也好,现实心也好,最怕是纠结的半文艺心。姑娘一边问着我男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自己该如何改造,一边又痛斥男性的各种不忠与无能,各种地域论阶级论一下子如泉涌,我很难理解这是一个看严肃作品姑娘表现的价值观。
我的朋友多多和女友分手的时候,他们对彼此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变了,不,是你变了,你才变了呢,我没变,是你变了。
我想说的是,其实你们都没变,只是一开始你们就没看清对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