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的首次面谈时,她睁大眼睛瞪着我们,笑得灿烂而刻意,同时用非常真诚的语气说,"是啊,我每天都想死掉,可是我死不了,您看,我手腕这里还有牙齿印呢,但是自己咬出血不多,死不了。如果我是一个吸血鬼就好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吸血鬼想死很容易。"只要掏出自己的心(吸血鬼能做到)或者去暴露在阳光下",她遗憾地说出这些话,一脸憧憬。
没有治疗的时候,她冷冷地坐在一角,看着别的年轻人谈笑风生,时不时她也插上一句话,仿佛是想让他们知道她并不是那么的无趣和一无所知。然而她发起的话题,除了治疗师给她救救场外,很少有人接茬,她也就尴尬地沉默着。直到众人一个个走开,她常常还在那里,怔怔地发着呆。
第二次面谈,她亢奋地高谈阔论了十来分钟关于吸血鬼的话题,并说她自己也嗜血,并在谈笑间咬破下唇,给我看她舌尖上沾染上的鲜血。接踵而来的是亢奋后的抑郁。她轻轻地俯下身子,把脸贴在桌面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墙角的一处。半晌,她轻轻地说,我没有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