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很小的时候,那时的我刚学会一首儿歌,在某个深夜随母访友后归家的途中,我跟母亲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我便牵着母亲的手唱起歌来: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因为口中念经一般地一遍遍重复相同的歌词,实在无聊,于是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天上的星星竟然会跟着我“走路”,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它们也会停下来。但是,有一颗星星,它在我停下来的时候还走个不停。我就在想:为什么它和别的星星不一样,它是急着回家吗,它的家在哪里呀。
长大后,我学习了地理、物理知识,也曾经因为天体的轨迹问题头痛不已。虽然,现在的我早已经忘记了大部分关于天体的知识,但是我明白,每个天体都有其自己的轨道,它们遵循着自然法则,在浩瀚宇宙中不差毫分地驱动着。一切都早已被上帝设计得完美无缺,直到上帝的计算出现了失误,两颗天体的碰撞带来了无限的未知。
我还记得,以往我儿时的冬天,有两朵花足以让我兴奋到欢呼雀跃,一者便是雪花。某个清冽的早晨,外婆拉开窗帘叫我起床的时候,我感觉到阳光格外地刺眼,揉着眼睛往窗外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我顿时起床气全无,赶紧穿好衣服走向小阳台的门口,因为找不到鞋子,我只能站在门口观看这一场自然的工笔。我将注意力集中在一朵轻盈的雪花上,她从我望不到尽头的天穹慢慢降临到大地,她的轨迹取决于风。有时候她是直线下降的,有时候她也会翩翩起舞,直到她落到地上,回归她兄弟姐妹的怀抱,我方才停止了想象。我抬头看她的时候,她在我眼中是那么特别,一翩一跹,牵动我心;可是她一旦落到地上,却又只是沧海一粟,我却连她的形貌也全然不记得了。
二者则是烟花,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看烟花又比看雪花更有趣、更隆重。那可是我用有限的零花钱精打细算买来的烟花,一分一厘,我都能悉数列出,最关键的是,我还要等这该死的白昼赶紧过去,等待过后迎来的烟花格外值得珍重。夜幕降临,我们一帮熊孩子纠集起来,带来了各自的烟花,以便于互相欣赏跟以物换物。绚烂多彩的花火升腾在凉薄的冬夜,恍若多年前那颗奔徙不停的流星。只是这流光溢彩的“星”远不如那颗微微启明的星持久,只是光亮的一瞬,便哑然噤声,从半空中坠落,化为灰烬。她的轨迹,在升空发亮的那一瞬受众人瞩目,可是在化为灰烬后,也就回归了尘土的轨迹,鲜有人问津。小时候并不懂得其中的奥义,看烟花也只是欣赏她那一瞬的绝美光景,至于第二天白天的操场一片狼藉,我无暇顾及,但也自有人去收拾了。
大抵人亦如此,人各有轨,大家都在照着自己的轨道行走,沿途的风景或许会让一些人停下来,继续前进的人则去寻找不同于现状的景色,没有什么对错,那都是每个人的轨迹。又或许,两个人的轨道会交于一点,然而只是这一点的相交还是弯弯折折终重合则又是不同的故事了。而我则算是一个喜欢离经叛道的怪咖,驱动我的轨迹不断偏离主轨道的动力则是:人生有涯,我的轨迹总要走得有曲有折,不管它是幸福的小弯道还是痛苦的下坡路,那也都是我的轨迹。
叹只叹,人各有轨,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