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楠笛,十七岁,来自南方县城。
我不是一个拥有青春的少女。换句话说,我是同龄人眼中形迹可疑的怪人。从来不参加班上的集体活动,所以和班上的同龄人连同学关系也算不上。学校要一个月的寄宿生活后,才放一次月假。在教室,认真听课,因为心无牵挂。在宿舍,认真睡觉,因为心无牵挂。就这样,我就成了被全班孤立的成绩优异的女学生。好吧,我承认,我不愿意主动和班上的同学说话。因为他们的心太年轻了,我很老的,老的只有158的身高,38千克的体重,穿34码鞋的脚和及腰的黑发。
我有很多外号,比如:瘦怪人,神经女孩,白怪瘦……当然,这些外号他们在私下议论时才会这样喊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自然是知道的。幸运的是我成绩优异,所以老师也不会过于刁难我。或者是我太麻烦,懒得刁难我。看到这里的你肯定会想我这样过着校园生活会很难受很孤单。仿佛一个人活在“黑暗”里。许嵩唱过一首歌里面有句歌词:“宇宙之大,每个生命都在孤寂。”其实,这是生活的常态。只是我的比较明显罢了。把孤寂明摆着晒到太阳下来。我承认,是有过难受的感觉。但是,这是我的选择。不说好的,就说坏的,可能交际能力会变弱。可是,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我的眼里只有钱,我的心里想着以后怎么赚钱。
然后我顺利地毕业了,我没有去照全班的毕业照。我那么老,和年轻的他们站在同一个画面里,更显得我老了。
毕业后,我宅在家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整日缝制小背包之类的物品。我以为再也不会见着我的同学们,可是谁料到班长在班主任那儿拿了我妈的电话号码。班长说班上组织了散伙会,就差我一个了,让我务必去。我就不明白了,都毕业了,还搞个什么散伙会。好吧,我就是心里虚。高中三年在班上没朋没友,去了就只有尴尬。最后我被我妈逼着去了。
那日,我特意穿了一条旧的发黄的棉裙。班长怕我不去,所以他很早就在我家楼下等我。
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高中开学报名日。高中开学报名那天我去的很早,我扫了一眼教室,发现没人,就特愉快的唱起歌。唱歌是为了庆祝接下来我的三年高中生活。结果从讲台底下窜出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唱的真难听。”我看窜出来的那人长的还不错,没想到嘴那么毒。我说:“谁让你有耳朵。”他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离开了教室。从此,他成了我的同学,成了班里的班长,我再未与他说过一句话。只是从心里给他留了个坏位置。没想到,他竟然找我参加散伙会。
我看见他站在楼道处,低头玩着手机。
“班长。”他听见我的声音才抬头,把手机放回兜里。“走吧。”然后我就跟在他后面,转了几条街,到了吃散伙饭的餐馆。同学早就到了,就差我和班长。我强装镇定,神情自若的吃着饭菜。听见他们说以后见不了面,各自天南地北了。我就低头吃饭,啥也不说。我以为吃完散伙饭就行了,没想到他们提出去唱卡拉OK。我的内心万般拒绝。就拉着班长说:“我不去了。”他将那张英俊的脸笑成了“丑陋”的脸。“楠笛说她不去了,你们说这散伙会少了个人还叫散伙会吗?”他就这样对着餐馆里的全班同学说,然后我就去了。毕竟,整个餐馆里的同学都盯着我,走也走不掉。不过内心对班长更加没好印象了。
我坐在角落处,看着他们喝酒、唱歌。心想,等他们唱完了我就回家。中途,我离开包间,去楼道吹风。我靠在围栏上,风扬起了我的黑发。黑夜的星星再闪,等到天亮,我们的肉眼就看不见它们了。
“你在外面做什么?”说话的人是班长,他来我身边也靠在围栏上。
“吹风,里面太闷了。”
“你志愿填的哪里?”
“乱填的。”我不想告诉他。
“楠笛。”
“干嘛?”我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三年前,我不应该那样说你。”他的神情有些慌张,可是语气很诚恳。
“没事儿,这不都过去了嘛。班长,看开点。”我故作轻松一笑,可是眼里慢慢积蓄着泪水。我偏头,不让他看见我红了的眼眶。
“你别哭。”
“我哭干你什么事儿?”我是笑着说的。
“因为你很酷。”他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朵。他递给我纸巾,我接住,擦着有些止不住的眼泪。
风很温柔,这一夜我心里的疙瘩算是慢慢地解了。
三年前的高中开学报名日,我穿着一条很新的白色棉裙在教室里唱歌。他从讲台下窜出来,说:“唱的真难听。”他不是这样说的。他说的是:“唱的真好听,人却这么胖。”我也没有回他的话,转身跑出了教室。所以我从63kg的体重减到了38kg。从此,班上的同学成了我眼中的“敌人”。从此,我的高中三年我活成了一个没有青春的怪少女。
我想,这一次散伙会我没有白来。
我想,在每个人的青春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曾无意间重伤你,就这样,你记恨了他很久并且连同许多无关的人。到头来,自己傻乎乎的与所有人为敌。
你别哭,因为你很酷啊。这是我的青春。
那你们的青春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