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忆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题记
更深露重,漏断人静。
贺兰远一动不动地坐在妆镜前,失神地梳着如云的发鬓。“哐”的一声,窗子似乎被风吹开。一个不经意,手中的檀木梳滑落于地,碎成两截。
思绪与现实,她辗转两端,并不自意。
昨与今,看似时隔一日,于她,却是无比漫长的岁月。回忆从骨子里抽丝剥茧,一点一滴地渗透,无形之中,化作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花红梅,就在东方耀的园子里。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他轻轻地拂落她身上的雪花,看着一树寒梅,不觉诵着。看似不经意,却深深地吸引了她,“姑娘来寒苑小居,夜寒至此依然在赏红梅,可见姑娘也是钟爱梅花的罢。”
她见礼,“小女子不才,确实爱梅,卢梅坡曾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是喜欢梅花的这一品质。”
他心下欢喜“确实不错,姑娘和梅一样因高尚遂成人间独品。”
一阵寒意,回忆索然无味。
雪来了,风,也似乎小了些,吹在身上,也没有适才的冷。她裹了件单薄的衣服,来到窗前,伸手到窗外,柔柔的雪花剔透晶莹,触手便化作点点水滴。
如此雪景,却只一人独赏,想到这里,她缓缓地收回了手,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遥想去年,她还未曾踏入这片地方,做一切事情都有她所熟悉深爱的人陪伴左右。现如今,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终日面对着一群从未见过,且并未相识的人,她不免有些不自意。因此时时小心,步步留意,不愿多说一句话,也不肯多行一步路。生怕做了什么无理的事被人耻笑了去。
孤独的人都是不自由的,她或许是想要改变现状了。但,主动与人结识实非良策,那么,又要如何?
雪,情之所起一往而深者,便因此物。他与她相逢恨晚,相伴三年,最终却各自在人海流浪。当初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是否能因一句诺言而重新回来?
或许是她多虑了,手伸向窗外,又是不一样的寒冷。
大雪将至,满地寒意,明月之期,就在这一方园里与他相遇。多年以后,时过境迁,再回首,原来每段故事,结尾都似曾相识。几多爱谁,几多可是,回忆就浅尝辄止。反正都要一一经历。那么,得失离散,月圆月缺,或许又会周而复始。
火树银花落,珠帘暗送香。惊鸿人面现梅妆,柳絮点滴却近看汪汪。风啸骊歌怅,短笛迎雪殇。曲终人散红梅老,萧郎只如初见在天堂。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