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不太懂事,总以为喝酒的只是馋酒而已,没想到今天读到一篇文章,让我对“劝君更进一杯酒”产生了莫名伤感。
酒在少年时的我眼里,它并不善良,喝了它,要不就脑晕晕,要不就是胃翻滚,还有一种闻来万般香味,喝起来却火辣辣的入喉感
因为我的父亲,我却待酒保有几份好感。他靠力气出活儿的,餐餐需要喝些小酒,按我父亲的原话来讲,喝酒有劲,原因是一杯酒,三碗米,它是粮食,要珍惜
我们家住在湖南最北边的一个小镇里,一条长长的街道,南北相通。从我家门口,沿这条后街,往北走个三五百米,就进了湖北的辖区,那儿覆盖的2G信号,会用短信通知你,欢迎来到湖北荆州。
而我帮我父亲打酒的地方,在往南的巷头。那儿总飘出酒糟的味道,杂夹着酿好的酒香。
每到傍晚时,我家要开饭之前,我妈会命我我拎上一只空瓶子去打酒。说起这个酒瓶,要简单的介绍一下,这只空瓶子曾经效力于诊所,装过葡萄糖,它也是一只吊瓶。拿回家要用开水烫过,晾开后用来装酒。瓶口下端系着一条年代感的红色纤维绳,方便用手拎着,不至于被我打碎了,曾经我打碎过。盖在瓶口上的是翻边的橡胶盖子。酒装瓶里,一点儿也不会漏味,严实得很。我一拎上它,意味着我可以赚到5毛钱,买上好大一条薄荷糖块,掰着吃,分给我的小闺蜜们。因为一瓶酒2.5元,我爸总给我3块钱,找零的5毛会全部归我。所以我父亲一找我打酒,我就会兴高采烈地去,毕竟一周只有二次机会。
父亲喝酒特别讲穿仪式感,他的酒杯大概一次一两酒,每餐大概喝二两。一斤可以喝2.5天。小酒杯满上后,喜滋滋的抿上一口,就着母亲备的粗茶淡饭,轻轻的啜开了。有时候家里收入不佳没有荤腥菜,父亲会给自己用豆腐拌上葱花、剁椒下酒。遇上好光景,一份兰花豌豆,一份红烧鱼,便可以让父亲喝得微醺了。他是如此容易满足,缘于他出生在大饥荒的年代,从童年一直到青年时期都是饿着肚子长大的。吃过草皮,吃过树叶,更是尝过观音土,饥不果腹的日子过怕了。但凡能满足饱腹,便已经知足了。
父亲喝酒也会逗我,他用筷子沾上一滴,润到我的嘴里,我辣得呲出牙来,发出嘶嘶的声音,他的恶作剧达到了效果,就咧开嘴大笑起来,腮帮子上的络腮胡子一根根跟着乐得直抖。
对我来说,酒是生活的麻醉剂,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生活辛劳,用小小一杯水酒,给自己慰藉下苍白的生活质量。没想到,有一日,我会颠覆我的认知。原来酒还有一层送别文化。李白作为诗仙,作了大量的好诗,也是一位有酒便有诗的奇才。更有旷世奇才王勃,在话别老友时,一杯杯水酒交盏到天明,不舍离去。在那个车马年代,一别经年。酒仿佛像一条纽带,系住了二头,令人牵挂。
我曾经也有跟要好朋友别离时,喝着果汁,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只能浅印在生命的长河里,被岁月侵蚀,不留痕迹,慢慢忘却。但在一起吃过苦楚,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酒局时,这份交情更像沙砺磨成的珍珠,在记忆里闪闪发光。当你想到他们时,嘴角便会扬起小小的弧度,缅怀着已逝的友情,亲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