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们姐弟俩小吵小闹。我的弟弟,比我小两岁,但是人小鬼大,经常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来招惹我,不是拽我的耳环和头发,就是趁我不注意在我身后捣我一下,当然,也有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我的身后,去跟邻居小伙伴们玩耍。
“离家出走”的故事
有一次,我们居然闹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事情的经过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深刻记得,我妈妈教导我们两个的场景。我们在家里的东屋(家里的厨房),天已经全黑,妈妈坐在一个板凳上,我和我弟弟两个人低头站在对面。一番耐心的教导,竟然让我俩决定离家出走。妈妈大概说了一句:“你作为姐姐,就不能让着点儿弟弟,大的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还有你,你就不能消停点儿,不要招惹她。以后别再吵架了,再吵架就不管你们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当时,我和我弟弟都有在我妈面前据理力争,明明是对方的错,为啥我们都受了批评。于是,妈妈的“不公正和不公平”,把我俩逼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
我们被妈妈严厉的批评给刺激到了,气呼呼地从厨房出来。我们俩内心想“不要就不要呗,走就走。”就这样我们一起倔强地离开厨房,妈妈也没在意我们两个,在厨房开始忙着做起起饭来。我们的小心思是,“是你说不要我们的,那我们走,让你找不到我们。”于是,我俩商量着去哪里,本来想着是去姑姑家,但是后来一想,我妈妈发现我们俩不见了,一定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我姑姑家。后来说,去邻居家,还是行不通,肯定会在周边我们常去的邻居家去找我们的。后来,我们决定就藏在我们自家的小旮旯(就是放一些干柴火,一些杂物的地方)里,决定一点儿声音也不出,我们胆战心惊又有些得意地安静地挤在那个地方好久。
果不其然,小孩子的恶作剧还是会把父母吓的够呛。我妈妈做好饭后,开始叫我们去吃饭,但是我们死活不答应,然后听见她急促地在家里开始找起来。后来,我爸回家,两个人心急如焚地赶忙出去,去了我姑姑家,去了邻居家,去了很多个地方,就是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藏在自己家,那个时候根本不懂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就是觉得吓一下我妈妈,然后作为对她教导不公平的抗议。我爸妈俩人都没有吃饭,忙了一晚上找我们无果,我不记得他们是不是吵过,但是我俩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小心翼翼地出来去厨房了。我爸妈看见后,两个人有点儿火冒三丈,但又不敢太激烈地骂我们,只是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们,你们两个以后可不敢这样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哪有父母不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全,辛辛苦苦拉扯大,哪有那么容易。我俩当时还真是不省心啊!
洗脚的故事
从小读书,也就是在小学的时候,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一年四季。后来我上了初中和高中,我开始住校,也是周末和放假的时候在家里。再后来,我去外地读大学,我弟弟还在读高中。我们的交集也不是太多。我会有空的时候,给家里发短信和打电话,但是家里如果有什么大的事情,我的父母通常会选择性地不告诉我,当然也会告诫弟弟,不要告诉我,让我担心。他一直是很皮的孩子,所以我一打电话就跟他唠叨,要他好好学习,他也时常说我是“长姐如母”。
那年,我弟弟正好高考,我妈妈却住院了。全家人就都只瞒着我一个人,我还记得有天晚上,我在学校宿舍里,在熬夜看书,也是我唯一一次熬夜那么晚看书复习考试。第二天,我们专业的人要考《国际市场营销》,超级厚的一本全英文教材,老师要求也极其严格,要掌握的知识点特别多。晚上熬夜在所难免。但我,自己为了多学习一些经济学的知识,在那个学期我选修了《西方经济学》的课程,也在第二天考试,那可是两本很厚的书,微观和宏观。因为整个学院里,没有人去选这门课,所以也就没人和我一起讨论题目什么的。我想着,自己选择的,再难也要坚持下去。
在我熬夜看书的时候,那个时候大概有12点左右了。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我就试着拨了一下我爸的手机号,一般那个时候,他一定睡觉了。可是,居然拨通了。我听见,周边嘈杂的声音,我爸急促地问我,“闺女,你怎么了?”我说:“没啥,就是闲着,给你打个电话,我在看书,明天要考试了,以为打不通,结果还通了。”我爸说:“那你注意保暖,别着凉了。”我说“嗯,好的,我说这么晚了,你在哪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说话?”他声音带着一些迟疑,说谎道:“我和你妈妈在朋友家里吃饭,有些人在喝酒啥的,就比较吵。”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赶忙跟我说:“我先挂了啊,你自己注意身体。”我也就没有怀疑,其实就是那天晚上,我妈住院了。我却全然不知。
妈妈在医院里,被爸爸照顾得很周到熨帖,一个病房的病友都特别羡慕我妈妈,说她真是找了一个好老伴儿。她的心情在病友、医生、护士和爸爸的鼓励下,好了很多,身体也渐渐好转。做康复训练,都是咬牙坚持做的。我妈妈说,那个时候,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你爸爸也瘦了,也累得感冒了,家里种的花花草草都冻死了。弟弟周末一个人在冷火家里,回家自己洗衣服,耐着冷,过了一个月的冬天。我妈说:“孩子一下就长大了,周末放假,就先去医院,放下书包,给我按摩身体,给我洗脚。”接着哽咽地说道:“你弟弟说,还是有妈好啊。”我回去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哭的稀里哗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告诉我。”我妈说:“就是怕你从学校一下跑回来,考试也不考了,你回来那么远,这不是好了吗?”
我后来,悄悄地问弟弟:“我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他说:“我是想告诉你啊,可是咱爸妈都不让我说。这不是已经好了吗?”突然间,感觉弟弟长大了很多,我寒假在家的时候,也时常看着他在给妈妈洗脚。
书包的故事
我的第一份工作,工资不高,房租1200元一交完,再加上零零碎碎的支出,我基本留不下什么钱。我是靠着自己在学校拿的奖学金,度过了前面几个月,后来才逐渐养活自己。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我只要找到一份工作,能够把自己所学的东西都用上,然后,不断积累工作经验。“上班”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那个时候,热情十足,每天早上5点多就起床,虽然离公司只有5分钟的步行距离,但是我还是很早就去公司,开始背诵英文单词和文章,不断学习和熟悉公司的业务。
在我第一个月拿到工资的时候,我很激动和开心。我就想着给我弟弟买点儿东西,然后兴高采烈地跟我弟弟说,“姐姐给你买个东西吧,我终于挣到了工资。”弟弟说:“那你给我买个书包吧。”我心想,要买个好点儿的书包,毕竟是我的第一份工资,要有点儿纪念意义。
我只记得,我们当时小时候,能有一个从商场里买的书包,简直就是最大的快乐。我们从小背的就是妈妈用缝纫机,把家里的破衣服和裤子,用那些布料,手工做的书包。商场里的书包,时尚而且五颜六色,看起来很好看。我们都只有羡慕的份儿。
这是我第一次在网上买东西,我没有淘宝账号,用的是室友的号,她帮我买好,我把钱给她。室友是做平面设计的,对于时尚和穿衣搭配很有讲究,她给我推荐了几款书包,我挑选了一下,就买下了。
我工作,弟弟还在上大学。所以,我把书包寄到了他的学校。他说:“书包很结实,挺好的。”直到现在,这个书包,他从学校背到单位上班儿,背了这么长时间,书包的边缘已经磨的不像样子。有一天,我看见了,说道:“我说,这书包你可以扔掉了,你看都破成什么样子了。”他小声地说道:“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买的书包。”我突然听到这句话,有一股莫名的感动。对啊,这是我第一次给他买的书包,他就这么一直留着,一直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