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时光过得飞速,在楚天佑细心的照顾之下已经过了三天,这三日的精心调养使得白珊珊的面色好了许多,也能下床扶着桌沿走动几步,但已经得到丁五味明确诊断的楚天佑深知,这些好转仅是聊胜于无罢了,面色可以靠药物提着,但是白珊珊的底子却是被腹中的孩子一日日地亏空下去。

却说到丁五味一人出门上路去寻找百年老山参,他自幼生长在药铺,父亲又是当地的名医,家学颇为渊源,加上这几年闯荡江湖,天生聪颖加上得到唐门的秘传,医术早已跻身天下前列,寻常药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已经出门已有三天,心中念及白珊珊的病情,又想到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对白珊珊的爱慕之情,怎奈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似白珊珊这般坚贞聪慧的女子确实也只有自己的徒弟才能配得上,况且在这一段感情中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假装看不到白珊珊眼中对楚天佑抑制不住的思慕之情,一次次的插科打诨,只因他知道,若是当真有一天白珊珊嫁与了楚天佑,那么自己连这嬉皮笑脸式的表白也不能说出口了。这次白珊珊的生死关头,他对她的关心和内心的焦虑丝毫不亚于楚天佑。他希望这个以后只能深深藏在在他心中的女子平安,他还要她的孩子平安,希望她以后和自己的徒弟都平平安安的。他自幼丧母,又是独出,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在江湖漂泊,唯有一个老父,在徒弟的帮助下终于能够父子相认,光宗耀祖,这些年来四人共同出生入死,他早已将另外三人视作手足,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去救另外三人。可如今白珊珊需要的百年山参却迟迟找不到,内心的焦虑一日胜过一日。他已找了许多个城镇的的大药房,可惜不是年头不足,便是药力不济。最后他听同济堂的掌柜说,不远处的一座名叫坐忘峰的山上或许有这百年山参,只是寻找困难。于是他起身去寻。

这一日,他到了坐忘峰山脚。他望着山上郁郁葱葱,山雾缭绕,便知这是一处专出道地药材的山林。他背着药篓,手持药铲,一步步向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时,看到一处小木屋,一个身穿浅蓝色布衣,头戴木簪的女子在屋前翻晒药材,于是走上前去询问:“姑娘,请问这是坐忘峰么?我听闻这山上盛产药材且还有百年山参,我是来采药的,我有个朋友病危,需要这老山参救命。如果姑娘知道这山参长于何处,指点一二,我感激不尽。”不料这姑娘听后反而面露讥色:“这山上有百年山参不假,但是百年山参都生长在密林丛生之处,不时还有野兽出没,这坐忘峰的山腰以下看着平坦,但是你再往上走,便是怪石嶙峋,崎岖异常。你还是回去吧,老山参未必能救你朋友性命,何苦搭上自己。”丁五味虽然对这姑娘的话不满,但是还要靠她指点方才方便采药,不得不按下心头的焦躁,问道:“姑娘,何出此言?你怎知百年山参不能救我朋友,况且这山参的功效人人皆知,乃是补气回天第一要品,姑娘如此贬低这味药材怕是不妥吧。况且我是个大夫,我知道我的朋友只有百年山参才能救她,我不会放弃的。”

“好药材也未必能救人性命,我家世代在这山上采药为生,我父亲几乎闭着眼都能识别这是什么药,这山上的药材应有尽有,可我父母亲用了那么多的好药,我母亲抱病而终,我父亲仍旧在床上苟延残喘,要这些好药材有什么用?”这姑娘反唇而讥。丁五味听后说道:“姑娘这话说错了,这世间药材本无高下之分,只有是否对症而已,若是用药得当,寻常药材也是救命要品,若是不得当龙肝凤髓也能成那杀人利器。这世间人人皆知要好药材,要进补,岂知有些病进补过度反而是催人性命了。我虽不才,但是可否容我为你父亲诊治一番。”这姑娘听丁五味的话有些道理,也不钻牛角尖说道:“听你说的那么有道理,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庸医,你若是能将我母亲治好,我便助你得到百年山参。”

丁五味随着这姑娘进屋,只见她父亲躺在床上,意识昏蒙,口喘大气,面色通红,身上的被子也尽数被甩在了地上。姑娘连忙走过去将被子给他盖好:“让你见笑了,我爹自从病了之后就总是将这被子扯去。”丁五味和声说道:“不碍事,医家见过的病患多了。”说完走上前去为老人诊脉,片刻之后又试了试老人家的手心温度,察了面色之后问道:“你爹之前可曾服用过什么方子?”姑娘取出一副药说:“这是之前我爹自己配的药,可是吃了几天都不见效,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我瞧着我爹快昏迷了,就给他煎了些参汤用了,岂料病又加重了一些。”

丁五味看了看药材之后叹道:“你爹的病本不应该这么严重的,但是你爹用错了药,你又误用了人参,所以加重了。”姑娘问道:“我爹用错了药?我给他吃人参反而病情加重了?”丁五味点点头道:“你爹这方子里用的皆是一些好药材,但是却不对他这个证。他虽然有几个药用得对,但是其余的药把对的那些药性也抵消了,甚至加重了病情。你的人参更是火上浇油。你爹爹和你爹虽懂药材,却不通医理,就像你虽有脚,但是不辨方向,你又如何找到目的地呢?”姑娘听后急急问道:“那我爹是否有救?”丁五味说道:“幸亏我来的还及时,病情还没有到了危重的地步,我还能救他。我先给你开个药方,你快去煎了来,我再给你爹扎几针。”姑娘忙取了笔纸交给丁五味,丁五味挥笔写就了一个方子交给她。

姑娘接过方子去外面煎药,丁五味将病人扶起,取出随身包囊中的针具,开始施针。忙活了一阵之后,老人家的意识开始清醒,服药后半个时辰,老人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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