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书上说,老师说,领导也说。不论电子产品如何的发达,足以替代纸笔的功用,我们还是不可能丢弃笔。笔是一个工具,也是一个通道,帮助我们处理纷乱的情绪,抽丝拨茧,找出逻辑。今天,我想说说我的笔。
身边没有家人的陪同,耳边也没有任何人的建议,这是我自己独立购买的笔——一支青草绿的凌美钢笔。线条简单且优雅,气质脱俗且略显精英。我爱她的绿,在灯光的刻意照影下,流光溢彩,饱满圆润的绿色像是要溢出来,能流满整个柜台。笔帽没什么花色,利落的垂直下来。只有上头是个十字压纹,正中一个细小的呼吸孔,压纹较深,呼吸孔很平常,转动起来,却莫名感觉像是一朵四叶花瓣,看到压纹间阴影的成长和消失,一瞬间感受到了流逝的青春。笔夹是不锈钢的,泛着金属色,凌烈,却不动声色。从笔帽内部伸出来,紧紧地贴合着,难以掰开。摸上去,极致圆润,起承转合间,没有丝毫凝涩。除却笔帽,看到通体青绿的笔杆,从头到尾,像个豆蔻年华的姑娘。笔头是中规中矩的平头尖,前有铱粒凸起,后有呼吸孔和中缝,下方刻印着logo和笔尖粗细标识。握笔处是利落的切割,再下就是一圈黑色的环,掐出腰线,凸显身段。笔杆前后对称,切出了两个面,挖空了两个对称的椭圆形孔,能看到里面的墨水管。笔杆尾部镂空出大大的英文logo,傲娇得很。
柜台里很多支,第一眼我就看上了她。她年轻肆意却也内敛沉稳,静静地摆在那,自成一方天地。我想要,却纠结于价格。当年学生一枚,出手也大方不起来。于是,没事就要去柜台路过一下,看看她还在不在,饱饱眼福。后来有朋友告诉我,可以去找代购,欧洲卖的特别便宜,是中国价格的一半还有余。一翻某宝,铺天盖地全是。我犹豫不决,不知道选哪个代购好,脑子里阴谋论着代购会不会坑我,给我的笔是假的。我寻找了好些天,还是没能有个结果。当我关掉电脑,累觉不爱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未来归属于我的钢笔的心情。
我的本意就是要开开心心迎来她,让她从此参与到我的生活里、学习里、工作里。当我握着她的时候,我要感受她传达给我的心意,让我自律,勤勉,努力,在各方面都要不断自我成长。她要成为我的警醒者,时刻提醒我要做出对自己好的选择,帮助我成为一个精良的人。而这些意义,却在贪便宜的心情里荡然无存了。假设,我真的通过代购买到了,我会不会疑神疑鬼,觉得她是假的呢?我抱着这样的眼光去看她,如何能让自己开心,也让她开心呢?为了省那么一些钱,浪费了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些时间和精力,如果花费在自我成长上,我相信产出的一定比花费的要多。
当我想通,我就火速赶到了商场柜台,迅速地买下了她。我看见她躺在专制的盒子里,我几乎能想象到她在开心的朝我笑,开心地向她的朋友们说再见,她能知道,她遇到了一个愿意珍惜她的人。同时在柜台的,还有两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她们比我早来,一直在柜台留恋不去,嘀嘀咕咕地感叹价格。我看得出,她们眼里透出的喜爱不比我少,只是还没有清楚在价格面前,到底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算起来,她陪伴我已经度过了2个春夏秋冬。这两年,所有重要的考试,所有生命里经历的重大改变,所有关于我的喜怒哀乐,她都全程参与、见证。每当我犹豫、焦躁、愤懑的时候,她都会躺在一边提醒我,静下心,梳理思路,想清楚什么对自己最好,什么最适合自己。她忠实地肩负着我赋予她意义的使命。
海德格尔说:“一个人持有的东西,是她人格部分的展现。”我正从她开始,慢慢展开一种生活,在自律、勤勉、精良的道路上一去不返。我相信,这会是最幸福的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