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莉终于大学毕业了,看着身边同学不是出国便是保研,心中说不出的羡慕。她也希望留在这个富庶的城市,找一份工作,谈一段感情。但现实却早已安排好了她的一切。
“莉莉,妈就你这一个女儿,可不能嫁这么远。你现在没对象吧?大学里的恋情不是毕业即分手就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妈在家里已经给你托关系找了几份不错的工作了。既轻松又安逸,和铁饭碗差不了多少……”余莉刚举起手机,耳边就传来母亲的唠叨声。
余莉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知道了,我已经买好下周回家的票了。”
听到余莉明确的答复,母亲似乎松了口气接着补充:“你刘姨今天带着儿子来家吃饭了。我看王柯这小伙子挺踏实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对象。”
母亲就是这样,学生时期不许谈对象,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嫁出去。
余莉和王柯结婚了。正如母亲所说,他很踏实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余莉在单位见惯了勾心斗角的场面,家里有个温暖的港湾,可以接收她的一切坏情绪。但时间长了,余莉就察觉出了两个人的不同来,王柯的确很踏实,或许用木讷形容更加合适,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王柯都是默默听着,不会哄她,更别提什么小惊喜了。余莉自认为很有上进心,业余时间总是用来充电学习。但是王柯呢,安于现状,她想方设法给他安排工作,希望他能更进一步,可是他就像一尊佛像,安静地坐着不知道拍领导马屁也不知拉拢同事。
生活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过着,他们之间还有了一个儿子。却也因为孩子的出生,矛盾也随之升级。王柯认为,钱是挣不完的,应该多陪陪孩子家人。余莉则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了孩子的生活品质,在外加班的时间越发长了。
林良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余莉赶着去给客户送报告,不小心将手提包落在了出租车上。正当她为丢失重要文件发愁时,手机响了:“你好,请问是余莉女士吗?我在出租车上捡到了你的东西……”
余莉没等对方说完,就抢着道:“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怎么好意思麻烦女士奔波劳碌呢,你在那等着,我已经加了你微信,你把定位发给我就行。”林良的声音十分富有磁性,一字一句都格外动听,再将他的绅士行径一结合,余莉没见到他人就已经倾心几分了。
林良长得很好看,与时下流行的阴柔之美不同,他的五官十分刚毅,笔挺的西装上没有古龙水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肥皂香。
“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余莉极力克制住心中的狂喜,微笑着望向眼前的男人。
还不等对方接话,余莉补充道:“我知道,就这样一句话是没办法表达我的谢意的,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时间和位置稍后发你。”说完,余莉接过手提包匆匆离开。
电梯里,人不多。余莉伸手摸了摸脸颊,红霞不知何时爬上了眉梢嘴角,心也砰砰砰地跳得厉害。
餐厅里,余莉精心打扮了一番。珍珠的耳环闪烁着莹润的光,在举手投足间,轻轻晃动,平添了几分活泼的美。三十出头的年纪最为尴尬,未到中年不宜打扮的过于成熟,与二十出头的姑娘比娇俏活泼又失了颜色。索性抛开这些拘束,余莉选了件白色的T恤,配了一条灰色半身裙,牛仔的外套。休闲与活泼并存,又不让人觉得刻意。
当路灯亮起时,林良终于出现了,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随便挑的。”说着,林良打开了礼盒,是一只宝蓝色的手表,和余莉的这身打扮倒是相衬。
“太破费了吧!”余莉小心翼翼地接过手表放进了背包里。这是款轻奢的女士手表,价值大约几千块。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个价位的表,看来经济基础挺好的。余莉在心中忍不住又给他加了几分。不知是钱财太迷眼,还是今夜的晚餐过于美味,两个人不知不觉聊到了餐厅打烊。
望着稀疏的车流,林良笑着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吧?我送送你。”
余莉不置可否,她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了,自然知道林良说这话的目的。
她笑着说:“你要不放心,不如帮我叫辆车吧。”恰到好处的拒绝不会让人难堪,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余莉压制住心中的不舍,硬起心肠朝门外走去。
坐在回家的车上,余莉回忆起今晚相处的点滴,嘴角无意识的勾起。突然她想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包里的手表翻了出来,戴在了手腕上,冰凉的金属接触到温热的皮肤,丝丝凉意嵌入皮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是甜蜜还是什么,她有些分不清楚了。
餐厅距离自己家有些距离,把玩了一会儿手机,余莉觉得有些无聊便掏出手机欣赏起林良的朋友圈来。
“妹妹送的情侣手表终于找到主人了。”配图是一对情侣表,有一只戴在他的手腕上,颜色品牌与余莉手腕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甜蜜的话从来不需要表达情与爱,就这样一句足以。余莉的心险些跳出来,她慌忙点进自己的朋友圈,将自己一家三口的合影隐藏了起来。
热恋时感情总是很快升温。不问过去,只谈未来。余莉陪着林良回了一趟老家。那座别墅里不仅有两个人的合影,林良还贴心的准备了所有的女性用品。他带着她见了父母,亲友。那一刻,余莉情感的天平彻底倾斜了。她带着林良回了家,和王柯谈起了离婚。
林良是以她离婚律师的身份介入的,他的外形也的确很像。
不知是余莉太过决绝,还是王柯早已洞悉两个人的关系。婚离得很顺利,儿子留给了王柯。大概是出于对孩子的愧疚,余莉没有过多执着于财产的分割,又或许她知道林良可以给她更多。
“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刚从王家出来,林良便坦白了。
余莉脚步一滞,随即扯出一抹微笑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
“在起诉阶段了,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林良还要解释,余莉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又何尝不是欺骗了你?一人一次扯平了。”
余莉自知自己不是什么追求纯粹感情的人,也不去纠结这些。牵起林良的手就朝家的方向走去,她要带他见父母,官宣他们的关系,让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摆上台面,同时也是在给林良施压。
林良很是配合,他待人接物十分得体,嘴巴又会说话哄得余莉母亲十分开心。
只是这次相见后,林良突然失踪了。过了半个月才回来,给出的解释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还有就是离婚官司。余莉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这种成功人士最不喜欢女人太过痴缠,所以只淡淡一笑了之。
没多久,余莉怀孕了。摸着还没隆起的肚子,余莉笑得很开心。她的计划成功了,留住男人的心必须要用些手段,血脉的牵扯是最好不过的。
果然,这次林良陪了她好几个月。期间她又催促林良离婚。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羁绊,很难一下子就斩断的,你要给我些时间。”林良语气哀戚,眼底却闪过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你当初帮我离婚的时候可没这些事。”余莉嘲讽道,可能是孕激素的作用,她的情绪开始不那么容易控制了。
“如果你不离婚,休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她开始转变了态度,语带威胁,歇斯底里。
“我一定会离婚的,你要相信我,别做傻事啊!”林良忙抓住余莉的胳膊哀求。
“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吧?”余莉见对方服软,语气也放缓了些。
“当然,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毕竟我们家大业大,股权分割也是需要时间的。”林良一口答应下来。余莉想起初见时对方侃侃而谈的模样,还有那套豪华的别墅,提着的心也放下了许多,他总不会不顾念自己孩子吧。就算没有名分,有钱也行啊。
此后,余莉也不再纠结名分这个问题了。她相信自己有孩子这个王牌在手,不会吃亏的。
当儿子呱呱坠地时,余莉第一时间望向了林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无限放大,甚至联想到了孩子身上。
林良被她的神经质折磨得不轻,在医院呆了两天便离开了。
月子里,余莉便不遗余力地拨打林良的电话,试图以孩子的名义让他回到自己身边。但是她似乎忘记了喜新厌旧的人有多决绝,每个电话都被冷漠的挂断。思念与对未知的恐惧疯狂地折磨着余莉的身心。
大概是每个第三者都会留下一手吧,余莉掏出手机拨通了在联系人一栏里最低下的电话。
“喂。”对方刚刚接起。余莉就冲那头大喊:“我和你老公有一个孩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还拍过全家福……”
话还没说完,女人抢白道:“你不用说了,这个月大概是第三个像你这样的女人来找我告状了,他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说完,女人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女人的话真假难辨,但是余莉这招却真的把林良逼了出来。
机场,林良依旧一身笔挺的西服,走路带风。余莉抱着孩子跟在身后,趿拉着鞋,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活像个保姆。
看着一言不发往前走的林良,怒火从余莉的四肢百骸喷薄而出:“你准备怎么安置我们母子俩?”
“我最近生意周转不开,要不我先给你租套房子住吧?”林良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手腕处的表盘。
“哼,租房子。你这么多套房子,竟安置不了我们母子?怕是要金屋藏娇吧!”余莉讽刺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老婆,我的信用卡就不会被冻结了。现在别说房子了,就连一辆代步车都没了。”林良一改之前的云淡风轻,气急败坏地说。
“你现在是怪我咯?要不是你非让我把这孽种生下来,我会落到这田地?”余莉越说越气,随手就将孩子扔在了绿化带上,自己走了。
“你给我站住!”林良又惊又气,忙抱起孩子追了上去。
余莉余光扫见对方追来,心中一喜,赶紧放慢脚步等他妥协。
两人才一碰面,林良就掏出手机报了警:“民警同志,你们快来,我亲眼看见一个女人将自己孩子丢在了绿化带上……”
余莉的心越来越凉,眼见着警车越来越近,双脚不禁颤抖起来,悔恨的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所幸,民警念在她是产后不久的女人,两人又有感情纠葛就只批评教育了几句。余莉却因为这事彻底和林良撕破了脸。
冰冷的出租屋里,余莉抱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良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给抚养费了,她可以不吃,嗷嗷待哺的孩子却不行。泪眼朦胧里,她想起了前夫王柯,犹豫再三,她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妈,你最近好吗?我前几天去外婆家了,她说你嫁给了富商,应该过得不错吧。爸爸的同事给他介绍了一个女人,那阿姨对我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