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环山环水,空气指数常年保持全国最优,风景美如画。
苍山数千米,绿树成荫,早晨大雾弥漫,人们趁着着日头进山,日落可以勉强到山顶,拍够了照片,呼吸完最好的空气,就拖着碎膝盖下山。
但总有一些,没有下来,他们就像空气一样,人间蒸发,连尸体都找不着。
于是传言,山中有妖。甚至连妖的模样都有:尖牙绿眼银发。
不过我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相信这种鬼话。
我在大理两年,这样的失踪事件听闻了十多起,其中一个还是我的朋友,他叫阿七,是一个青年摄影师。他们凌晨十二点开始登山,中午十二点登顶。整整十二个小时,大家都累垮了,找了个开阔的草坪歇息,这帮登山爱好者拿出零食香烟,坐在铺好的地摊上,轻松惬意。阿七说要去拍些照片,一头钻进了密林中,然后在也没有回来。
我与阿七相熟,我很佩服他,他对摄影的热情非同一般,刚毕业,他就拿着照相机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拍摄了很多好照片,中国知名的摄影刊物《摄影师》上,每期都会刊登他拍摄的照片。
我有想过他会成长为中国最优秀的摄影师,可是他现在不见了。
我去问过了那些搜山的人,他们告诉我,阿七没有开路的刀具,所以他不可能进入密林。他们搜索了所有的小路,没有见到他。
那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挺不甘心的。
搜山队员告诉我,他不是第一个,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时间或许会磨平一切,慢慢的,我也忘了阿七失踪的事了。
直到我遇到邱野。
邱野如果把毛刮干净,还是个帅哥。不过显然,他堕落在大理了,满脸络腮胡,长发披肩,像个野人一般。他在这座古城待了四年,成天无所事事,蹭吃蹭喝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喜当爹的阅历也着实丰富。
我见他的第一面他就告诉我:在大理这个地方,千万不要谈感情,我就是谈的太多,感情已经快用完了。
这种内敛优雅的表达颇具逼格,对于初来乍到的游客来说,这个感悟就值一顿饭了。
“那剩下的感情还能够挥霍几个姑娘?”我并不喜欢秋野,在大理的常住民中,没有人喜欢这个每天虚度光阴脸皮比墙厚的家伙,所以我调侃他。
他丝毫不在意,用手指了指苍山,他说,我仅存的感情都在这座山里了。
‘山里?你是爱上了一棵树还是一片叶子?“我问他。
“我爱上了一只狐狸,准确的来说,是一只狐妖。”他讲的异常认真,有那么一刹那,我差点就信了。
“狐妖?你居然见过狐妖?”我的语气开始充满不屑。
“阿七就是被狐妖带走的!”他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语气也开始激烈起来。
“你怎么知道?‘’
“我饿了,我要吃小龙虾!”
我很惊讶的看着他,他也很惊讶的看着我,或许小龙虾才是他的终极目的,但我却没骨气的答应了。
在饭桌上,他告诉我:
“所有失踪的人都有共同点,他们喜欢拍照,对着花拍、对着草拍、对着太阳拍、对着夕阳拍。狐妖在密林中穿梭,如果不小心,你拍到了她,那么她就会带走你。”
“谁告诉你的?”
“你知道么?后来阿七的相机被找到了。”
“他拍到了它?”
“是的,我发现了那双眼睛,隐藏在密林的最深处。”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要走了,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我只能找你,你知道么?我想念她。”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那一天的月光很亮,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
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后来,我听说他被揍了一顿,因为他在一家客栈偷了一部相机。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秋野离开后,身边的人都在讲,这家伙非常无耻,到处骗游客的钱,让游客请他吃饭。他们还说:这家伙没工作,走的时候,还把自己的手机给卖了。
一番周折,我找到了秋野的手机,那是一部魅蓝3,价格与秋野的身份倒是十分相符,但手机的精致形象却与他的粗狂十分违和。我将手机里的相片全部导到电脑上,用放大镜一点一点的看,我发现了那双眼睛。
秋野早就拍到了狐妖,但狐妖没有带走他,事实上所有用魅族手机的人都得以幸免,我没有精力去探究原因。
我一直在想,他真的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