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支手轻轻抓住窗帘的裙裾,习惯性地一挥一放,窗帘整体快速地滑过轨道,发出清脆的“嗖”,立马在窗户的一端聚齐,裙裾微微晃了晃便静止不动了。
灰蓝的光趁机浸入窗口。一块玻璃被紧贴了半透明的两坨冰凌,约两指宽,一指长,不足一指厚。一坨在玻璃的左上角,上宽下窄,冰尖朝下,另一坨正好与它相反,象是在与之呼应,位于离它不远的中下部,其根部稍薄,似融化中又凝固停顿下来。
小巷、长街全都披了一层薄薄的灰灰的淡蓝色纱障,只见其骨骼不见肌肤,朦胧中显得分外落寞寂寥。
渐渐地,东边的天空泛起了红晕,象是遇到了什么娇羞的事儿,且红晕慢慢变得圆润起来,终于一轮红日俏皮地拔开周围的晨雾跳了出来,果敢大方地将它的光芒均匀地撒向四面八方,驱散了落寞,驱散了寂寥,树枝、河岸、山石、泥土都露出了微笑,唯有河边被冰困住双脚的石头寂寂地愁眉不展。
河岸的小路上,一对父子,伸腰下车,一溜小跑着来到河岸,儿子双手插在衣兜里,一脸的兴奋和喜悦被扑面的微风吹的、挤的都快挂不住了,眼看就要滑落似的。眉毛上扬的父亲双手捧着相机兴奋地捕捉着寒萧萧又喜滋滋的风景。
“哎嘿嘿……太阳出来喽,噢呵呵……”一股喜悦终于冲破父亲的喉咙喷发出来。握着相机的双手也在这一刻被紧贴的细风同化了体温,手的肌肤在收缩中散发着轻微的痛感。
“走!上车。”一声招呼,儿子紧随着父亲一溜小跑,扔下这美轮美奂的景致全然不顾。那红日却不依不饶地将它的金色光芒射向他们溃逃沿途的树木、砖石,然后再折射入他们的眼睑,企图引诱他们,哪怕回望一眼,都算是一种胜利。然而,父子俩意志坚定地扎进车里,关好车门,再也不回望一眼,兀自双手交替摩挲着手背,少顷,又擦着微微泛红的脸颊。
车,不被觉察地抖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一阵轻跑离开了河岸,向它来的地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