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曲赵来存散文:岁末年首忆母亲
河曲视窗网特稿(赵来存) 时光流逝,母亲去世已经二十七年。每到年关,我总是更加思念自己的母亲。母亲生前的一言一行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母亲的榜样力量永远激励着我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个意志非常坚强的人。她虽然出身于大户人家,但命运恰对她累累不公。在她出生的民国十七年(1928),正逢乱世,奉军头目白凤翔,康存良率部占领河曲,烧杀掠抢,无所不为。我的外祖母带着刚刚出生的母亲,整天东躲西藏。在逃荒的路上给她取了个十分凄凉的名字“逃女子”。后来局势稍许安定,重回家园,才又改名为“改莲”。“屋漏偏逢连阴雨,行船正遇顶头风”。三四岁时,外祖母又因病去世。母亲即寄居在姥姥即她的姥娘家。因而一直没有上学机会。正是苦难的生活炼就了母亲坚强的性格。和父亲结婚没几年,河西土匪不断骚扰河曲,家中又遭人诬陷,母亲抱着三岁的大姐姐和父亲逃难到了巡镇樊家沟,面临炊断粮绝的境地。适逢第二天是巡镇集日,就向当地卖羊肉的赊了一条羊腿,赶集日到集市卖炖羊肉。回头再还羊肉钱,就这样维持了全家人一个冬天的生活。这事母亲常和我们提起,总说:“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们家大人多,粮食不够吃,大人还好说,我们姐弟饿得慌。母亲带着我们在房后草坡上和院子西面的破砖烂瓦堆里开小块地,种上葫芦、豇豆、菜豆子、小日期玉米。夏秋之交,每天晚上葫芦煮豇豆。我们吃的津津有味。
母亲的一生是忙碌的一生,奉献的一生,照料我们全家的饮食起居,缝补浆洗不用说,还要做很多的事。一是当炊事员,合作化前,父亲干个体作坊,有徒弟、有帮工,请来的人吃饭就是母亲的事,全国食堂化期间,父亲所在单位办食堂,母亲任炊事员。1960年我们全家下放回北元第五生产队,母亲又到生产队食堂任炊事员。二是当奶妈,母亲一生养育了我们姐弟四人,还当奶妈先后奶过四个孩子。当奶妈在当时每月可收入6-9元工资,而母亲一旦接手孩子,就悉心照料,视同亲生。其中我的两个奶弟弟因为父母在外工作而在我家一住几年。奶妈奶儿感情甚笃,二奶弟断奶送回巡镇后,思念心切,七八岁时,一个人连夜步行跑到城关我们家,要在奶妈家住几天。三是喂猪。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母亲每年都喂猪。那个年代养猪全靠野菜、甜菜、泔水、糠、麸皮,由于母亲的辛劳,喂得猪个个都是膘肥体壮,每隔二三年,交售国家一头。其余年份冬天宰杀后卖掉一半,自留一半,调剂一年的生活。1979年,母亲已年过五旬,弟弟订了婚,准备年底或第二年正月结婚。母亲当年喂了两头猪,冬天杀掉后,母亲想儿媳家办婚宴也需要猪肉,即在年底让弟弟给他的未婚妻家送去一头138斤重的大肥猪。四是剥线麻。我们家所在生产队历年都要种植线麻,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更是全队的主要经济作物,母亲每年都要领回不少麻杆剥线麻。这个活不挣工分,赚柴禾。母亲心灵手巧,精心操作,一部分麻秸整理卖了钱,还能在交足生产队的任务后自己赚点线麻,用来和河西、本县山区农民换回豆类、粉面等我们家没有的粮食调剂生活。至于在我们姐弟有了孩子后带孙辈,父亲干个体做纸炮人手不足时搭把手,那在母亲看来更是天经地义的份内活。
令我最难忘的还有母亲为人处事的公平,公道。在炮业社任炊事员期间,母亲分饭一把尺子,从不优亲厚友,包括我们子女在内。1960年五一节,我吃过中午饭睡了一觉就饿了,向母亲诉苦,母亲让我到南元挖苦菜,煮苦菜给我充饥。回生产队任炊事员,母亲让其它炊事员给我们打饭,以避嫌疑。因此无论在社还是在队,我从未听到过有人对母亲的工作说三道四。在家中,母亲也注意教育我们处事公平,不搞特殊,不占便宜,不投机取巧。家中买回点稀罕食物或水果,姐妹兄弟每人一份,没有例外。在一个盘子里吃菜不准乱挑乱拣。由于母亲的言传身教,几十年来无论干什么工作,注意公平公道,得到所在单位上下的肯定。
愿母亲在地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