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有记忆以来,面对最大的病痛就是初中时候的肠炎病痛,那种疼痛来之前会满头冒汗、四肢乏力,病痛到来时痛到满地打滚的感觉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后来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较大的生病的体验,每每还在向朋友感叹老天的眷顾,让我从参加工作以来到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一个不错的身体。我一直就有一个信仰:老天给我一个好的身体是需要我去做事情的,是应该要给以我一个责任和担当的,为此我也不断去寻求我的责任和担当,故而从来也没有让自己闲下来,经常都在不断折腾这一个肉身皮囊。
不知从何开始,我学会和自己的身体对话,比如一个简单的感冒,我会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事情,感冒是内在病毒的斗争,要让自己身体里面的大部分细胞充满战斗力,那就应该保持时刻的战斗状态,我也会告诉自己,感冒7天就会好起来,7天细胞一轮换,七日一沐等等,在感冒来时能抗住的情况下都是硬抗下去,如果实在是不能抗的情况下,去拿一点基本的感冒药,保证很快就好起来。如果有时候喝酒影响肠胃导致拉肚子的情况,我同样告诉自己,这是一次最佳的肠道清理时期,如果头疼的时候,我就在想反正这个头在清醒也干不出啥成果,痛就痛一下,说不定还还痛出点东西,凡此种种,一方面我从心里上就顺应病痛的折磨,另一方面,我在学会和身体对话,“你要好好的,要听话,我和你还要好好相处几十年,有问题我们一起来处理,不要乱来”,还有每一次不同病痛折磨的时候我会尝试用内观之法去观想自己疼痛的部位,疼痛的频率和节奏,自己对疼痛的承受程度等等,慢慢下来,这么些年来,反而很少受到病痛的折磨。
可就在7月5日晚,是我最近些年遭受最严重的一种病痛—肾结石,可能是由于头一天晚上应酬喝酒的原因,当晚我起床小便顺带喝水的时候,从卫生间出来瞬间下腹开始绞痛,我以为是因为大半夜喝冰水的原因,一会就会消失,没想到疼痛越来越严重,丝毫没有消退的感受,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疼痛,躺下去受不了,站起来根本站不直,蹲地上同样不解决问题,跑到客厅沙发上蜷缩起来疼痛还是丝毫不减,我马上开始故作镇定,在地上盘坐起来,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想到以前师傅曾教会打坐的方法,但此刻连盘坐都坐不上去,根本没能打坐几分钟就瘫坐下来,持续的剧烈疼痛使得我感觉和死亡如此接近,马上强忍站起来开始小跑,似乎也没有任何缓解疼痛的效果,为此已是满头大汗,疼痛感觉越来越清晰,从之前的下腹清晰到两侧的肾门处,用两手使劲按住两个肾门,仍然无用。前后已经持续了大约20分钟,疼痛感丝毫没有任何减弱,内心一个声音告诉我放弃吧,那一刻我真的联想到了死亡,这是否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就连那个时候我都不敢确定我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疼痛,我颤颤巍巍的去抓来手机百度,后面才确定这就是肾结石的疼痛状态,这下我才稍微安心下来,至少应该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疼痛而已,虽然难忍,但已经无法解决,就只有继续忍下去,那一刻我甚至都忘记了是否可以叫家人送我去医院或者其它的求助方法,我就在想是否我能自己扛过去。
在确认了肾结石病痛后,就在设想这样的一个疼痛感觉,当然不可能是享受,但同时确实是在和他沟通,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肯定是之前的生活习惯造成的,也肯定是平时我对这个部分的关心不够造成的,还有就是只是我的修炼不够,如果我修炼老道,我如果能抗住这个痛苦,那你对我又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如此等等,慢慢的,不知道是因为疼痛麻木还是睡意来临,后面的情况就相对模糊了,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平时生物钟的标准时间,仿佛昨晚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感受又是那样清晰。躺在床上回想起来仿佛经历了一番生死,是的,这一次,是我最近些年来感受死亡最近的一次,死亡本来就是一个动词,要想摆脱对死亡的恐惧,首先要做的就是讨论死亡,事实上,我们谈论死亡谈的远远不够,我们每个人都在走向死亡的道路上,甚至此时此刻,我们每个人都在死亡的过程中,但是可悲的是,我们对于死亡这个事情仍然显得那样毫无所知。
昨天早上醒来一切如常,疼痛全消,但精力相当糟糕,全天顶住全身不适上完一天班,回去早早就睡了,仿佛前晚的病痛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在昨晚确定不再疼痛之后,今天已经满血复活,我想把这个经历和感受记录下来,希望今后再有类似病痛的时候能够从中得到些启发吧。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可以疼痛,可以呐喊,但历经之后一切如常。
2022年7月7日 刘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