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门外的奶牛猫
1.
这已经是肖璐趟在病床的第293天了。仍旧悄无声息，仍旧毫无回应。唯一可以安慰肖母的是她脉搏尚且稳定。医生说，近期看不出来一点点变化，有的人一躺20年也是有的。
文瑞进去的时候照样买了一束带颜色的香花，换上玻璃瓶中已经枯萎的那束，小小的病房里立马就生动起来。
此次过来，文瑞还有别的事情想要和肖母商量，但是毕竟有些难以启齿，所以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肖母照例将那张肖璐以前演奏会的CD放完后才有离开的意思。文瑞连忙过去扶着肖母。肖母握了握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坐进车里了，文瑞才说，光明医院那边又来电话催促了，希望能够尽快答复。肖母需要反应一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未开口，眼泪先涌了出来。
“一切你做主吧，因为你法律上已经是肖璐的丈夫了。”的确，他们在肖璐出事之前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
“但是，肖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哪怕把房子卖了也要等她醒过来。”肖母又加了一句。
文瑞没有出声。他送肖母回到那个市中心的三层小洋楼后，一个人去了光明医院。
2.
光明医院坐落于市郊。文瑞在来的路上还是阴霾天气，甚至还下着一点下雨。可是当他的车行驶进那个著名的白色拱门的时候，太阳竟突然的挣脱云层跳了出来，一道一道的金光从天上洒下来，有那么一两束，也打在了文瑞的脸上身上。
远处已经可见医院大楼了。两层联排的白色建筑静静立在绿草茵茵的那一边，显得竟有几分稚气，好像是个童话中的城堡，等着人过来开启。
文瑞已经是常客。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所有的空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在肖璐的病房，光明医院，以及两者之间的路上。
这是本市著名的“副本”医院。现在已经是2188年，很多中产家庭父母在婴儿出生时会保存胎儿出生时的胎盘，脐带等所有组织和血液样本，交给像光明医院这样的机构，他们可以培育出和婴儿一样的一个“副本”来。
副本和自己的孩子同步成长，当孩子患病需要治疗时，副本的作用就完全凸显出来了。骨髓移植，器官移植等等，不一而足。是的，肖璐在这里也有一个副本。
文瑞照例先去见主管医生陈帅。陈帅非常高兴，说“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他们一起观看肖璐的副本过去一周的状况。
“你看023号，她现在发育的多好。”副本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我在这里当了医生快十年，从来都是做的器官移植手术，还没有让哪个副本真正离开过这里。023号会是我的第一例。”陈帅非常兴奋。
文瑞静静的看着录像里的023号。她和肖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听过有的副本长大后，和本体相差甚远的例子，觉得十分庆幸。
录像中的她穿着白色的带有编号的制服，在自己专属的4平米的白色房间里，看上去与一般女孩无异。她现在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肖璐的演奏会录像，面带微笑，十分专注。
“如果肖璐的医生同意肖璐不会醒转的事实，023号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们现在过去和她说说话吧。”说着，陈帅几乎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
他们打开023的大铁门走进去的时候，023很惊喜。她这三个月来已经和他们见过很多次了，每次他们都会带她出去，在医院的草坪外坐上一会儿。她尤其好奇文瑞，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地，虽然明显不可能。
他们这些副本除了医护人员几乎见不到外人。一日三餐都是通过每个房间的特殊通道传送进来。平时的最大的娱乐就是床头的一个小小液晶屏。那里面有电影电视，还有各种可供学习的咨讯。但是近三个月来，文瑞给她带来了很多一个女孩子演奏会的录像，她很喜欢
她偏过头朝文瑞笑了笑。
文瑞看着她的脸。因为长期在室内的原因，她的皮肤非常细致白皙。好像比永久性节食的肖璐胖一点点，手上有几个好看的肉涡。她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头发又长又直，披散开来，十分美丽。很像肖璐十年前的样子。想着想着，文瑞觉得鼻子有点酸。
“我很喜欢那些演奏会的录像，下次能不能给我带一些别的录像过来？”
“你想看什么呢？”
“什么都行，你决定吧。”她温柔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以前的肖璐。
文瑞决定下次把他书架上的录像挑几个他喜欢的拿过来，还有，记得给她也带上一束花。
3.
临到签字的时候，肖母还是犹豫了。
“要是肖璐在这期间醒过来了怎么办？”
“我们可以把副本退回去。”
“非退不可吗？”肖母想了一下，又问。
肖母看过最近的023的录像。文瑞特地让她穿上以前肖璐常穿的一条长裙，肖母一看眼泪就掉了下来。
“必须退的。”文瑞不得不再次告诉肖母“023出来后，用的就是肖璐的身份，肖璐永远只可能是一个人。”
“我还记得前两年阳光小区的那个案例”是的，那个案例和肖璐类似。副本领回来后，本体醒了过来，可是副本在送返的时候强力反抗，最后在路上被击毙。
“不会的。我保证。”文瑞想起023温柔的眼睛。
“那等她回来，我们叫她什么呢？”
“理论上还是肖璐。但是因为副本领回来后按照规定需要在家里静养一年，所以在家里我们怎么样叫她都行。”
“叫她小小吧，肖璐小时候我总是叫她小小。”
“肖小小，这个名字她会喜欢的。”
周末的时候，文瑞去到光明医院给小小办手续。陈帅兴奋的不得了。
“这是我的手机，7X24小时开机。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小小已经换上了肖璐的旧衣服，一直站在文瑞旁边微笑着。文瑞后来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停车场，她都一直那样温柔的微笑着。文瑞觉得很满足。
肖母内心始终还是有些疙瘩的，文瑞看的出来。她每天去肖璐的病房时就多了一个内容，就是告诉肖璐前一天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的确和你长得很像呀，不过看上去要幼稚一点，大概是因为没有见过什么市面的原因。”
“昨天吃完饭，她就那样把桌子收拾干净了，碗放到洗碗机里。我都没有教过她啊，真聪明。”
“我昨天带她去菜市场，她高兴坏了，什么都往篮子里拣，估计一个星期都不用再去了。”
“昨晚文瑞带我们去餐馆吃饭，碰到了他公司的几个同事。那些同事竟然以为她是你，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话。她也回答他们的问题，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个生疑的，你说好不好笑。”
“她很喜欢你的钢琴，总是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敲着键盘，可以自己玩上一下午。要不是她年纪太大了，还真可以考虑请个老师来教教她。”
说到钢琴的时候，肖母总会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她再好也不是我的女儿，璐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4.
文瑞觉得自己的生活明显的丰富起来。肖璐的病房每天还是会去的，但是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和小小相处上。小小学习东西很快，待人接物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了。他开始经常的带着小小去他的公司玩。
“这些都是你画的？”小小看着那些巨大的建筑样图。
“其实主要是借助工具。”
“你太了不起了！”小小才不管那些，抱着他的手臂崇拜不已。她毫无缘由的信赖和亲近总是让文瑞感动。文瑞双臂环抱着她，内心十分温暖。
有同事刚好路过看到这一幕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但是他分明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道“你们婚礼什么时候办啊？我们都等急了。”
文瑞还没有跟小小说过他们的关系，窘迫的不得了。正想着如何回答的时候，听到小小说
“明年五月吧，那个时候穿婚纱，可以选择的样式多。”
本来是一句戏谑，没有想到小小回答的这么有纹路。同事离开后，文瑞试探的问小小，是不是真的想五月举办婚礼。
“你看这个！”小小拿起不知谁留在那里的一本时尚杂志，封面上几个大字“五月新娘”。
两人笑成一团。
文瑞公司年会的时候照样是在本市最好的酒吧“星语”。一阵阵喧闹过后，有人走过来对着他俩说，怎么样，让钢琴家给我们来一段吧？
文瑞一阵紧张。可是小小想了一下，牵着刚刚在台上表扬过钢琴的文瑞同事女儿的手，走上了台。
只看见小小又在小女孩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女孩开始弹奏那首人人皆知的情歌，而小小坐在她旁边，用一只手指头弹出音调，一边开始唱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大家全部安静下来，包括文瑞，他们以前看过肖璐的表演，但是都是第一次听她在台上演唱。她的声音清澈细腻，情歌的缠绵悱恻倒在其次，那种声音里的天真的情韵，却是十分的打动人。
一曲终了，大家都耍赖不让她们下台，小小和小女孩又合作了好几首。都是听惯了的老情歌，都翻唱的别具一格。下台后，文瑞紧紧握住小小的手一晚上再也没有放开。
5.
这天是大年夜。肖母在厨房忙碌，小小在将文瑞带来的几大盆花纷纷浇水摆放，文瑞在将碗橱里最好的那套描金的餐具一一擦拭，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肖璐的医院打来的。“肖璐醒了。”文瑞接的电话，但是他费了好大劲都半天回不过神来。
“病人醒了，你们要不要派个家属过来一下。”
文瑞拿着电话似有千斤重量，但还是将原话告知了肖母。好半天，偌大的房子里只听到肖母激动的哭声，文瑞和小小都没有说话。
三人一行前往医院。路上，文瑞知道小小一直用探询的目光看向自己，但是他狠下心来不去看她。心乱如麻。
病床上的肖璐虽然还带着氧气管，但是已经半坐了起来。但是当她看到小小的时候，突然尖叫起来。护士和医生都涌进来，一时间兵荒马乱。
“带她走！带她走！”肖母赶紧推了一把文瑞，也没有看向小小。
文瑞只好带着小小坐到走廊的长椅上。好久都还听得到肖璐在里面歇斯底里的喊叫。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小依偎着文瑞。因为是大年夜，她今天特地换上了一件带着细碎亮钻的薄纱的短裙，刚刚出来的时候来不及换掉，在路上和医院里折腾了这一段，已经手脚冰凉。如果是往常的话，文瑞肯定已经将她拥在怀里小心安抚了，但是今天他没有动。
“她是录像里面弹钢琴的女孩是不是？”文瑞用沉默回答了她。
“她醒过来了，你们就要把我送走了是不是？”
文瑞心如刀绞，一晚上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小小说“我们想想办法。”
肖母在病房待了一晚上，陪着肖璐不停的又哭又笑。文瑞和小小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沉默无言。天亮的时候，肖璐终于睡去了。肖母走出病房看到文瑞和小小，三人默默的回家。到家后，肖母还是没有看小小一眼，自顾自的回房休息了。
“先好好睡一觉。我下午来找你。”文瑞对小小说。小小点点头，眼睛里满是信任。
6.
文瑞回自己家后，给陈帅拨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好吧，约定一个时间把023送回来吧。”
“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找你了。”
“那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想想办法。”
“按规定是需要送回来的。要不肖璐自己也随时可以打电话到相关部门，那恐怕就更麻烦了。”
“所以找你，你肯定有其他办法。”文瑞其实心里并无把握，但还是小心试探着“前两年的报纸上说，有一个医生爱上了一个副本，后来双双失踪的故事，不是在你们光明吧？”
那边沉默良久。终于说，“一小时后我们在酒吧见。”他告诉了他地址。
文瑞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赶到了陈帅指定的酒吧。那个酒吧在老市区的一条偏僻的小街上，旁边紧靠着早点铺子，烟熏火燎。
酒吧是一个细长条，走到尽处的时候，终于看到陈帅坐在那里。
“你到底想怎样？”陈帅开门见山的说。
‘我不要把她送回去。’
“一辈子带着她东躲西藏你做得到吗？”
“不知道。总会有办法的。”
陈帅戴着鸭舌帽，将一半的脸压在阴影里。手里的香烟升起的烟雾将另一半脸也遮挡的不分明。
“我还有点积蓄。”文瑞继续试探。
“积蓄你自己留着吧，你日后会比我更需要它。”
“你回去好好再想想，要是想法不变的话，一个星期后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来找我。”陈帅站起来。临走时说“那个和副本双双失踪的医生是我大哥。”
7.
下午文瑞看到小小的时候，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文瑞心里又难过起来，刚想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肖母看了他们一眼，文瑞停住了。心里更加难过。
“我们现在去看肖璐，她就不要去了。”从昨天开始，肖母就不再正眼看小小了，也没有再叫过她的名字。
文瑞走过小小的时候，只能用眼神安慰着小小。小小很乖巧的点点头。
肖璐看上去比昨天又精神了一些。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把长发梳成一条辫子。她看上去的确和小小非常相似。文瑞不愿去想她们之间的具体关联，此时此刻，他只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
肖母和肖璐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小小。
“怎么没有把她带来？你们叫她什么?小小是吧？应该带她过来的。”肖璐接过肖母递过去的削好的苹果说“昨天乍一看，完全就和我一个模子出来的，吓了一大跳。今天我想仔细看看。”
“看什么看，”肖母说“你醒来了，她就应该送回去了。”
“这个我知道。我就想看看她是不是比我更漂亮。”肖璐说着望向文瑞。
文瑞不去看她，一心只想着让她出出气，出完了才好讲话。
医生过来，肖母出去了。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出车祸吗？”肖璐问。
文瑞以为她要追问小小，没想到这样开头，吓了一跳，说“警察说根据录像，你的车轮经过水洼的时候突然打滑失控，撞到了旁边的大卡车上”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故意的呢？”
“为什么？”文瑞大骇。
“为什么？你将婚期一再推迟，存心让我难堪。”
“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你分明就是后悔了，你为什么不敢说？连这个恶人都要我来做？”
文瑞回想一年多前，他们的确经常争吵，很多时候都在冷战，但是说到后悔，却也未必。那时他们都只关注自己是真的。
“你真的想多了。”
“昨天我看到你看小小的样子，就知道我们早就应该分手了。我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想了很多，既然老天爷给我再世为人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文瑞半天接不上话来，只能说“谢谢你。”
8.
医生说肖璐一个星期后可以出院。肖母早出晚归的往医院里跑，文瑞和以前一样，每天下班后都会过去待上一个小时，小小每天在家里，守着晨昏来去。
三天后，文瑞带着小小又出现在那个小酒吧里等着陈帅。他们明明已经提早不少，但是陈帅已经坐在那里了，和另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那个男人面容和陈帅有几分相似，陈帅介绍说是他的大哥陈高。
“你们真的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从头来过？”
“我总是跟着他的。”小小说。声音很轻，但是文瑞觉得已经足够。
“你们在我们那里估计都找得到工作，但是能不能维持现有的水准就很难说。”他向他们解释，他们很多副本聚集在一个离这里几百公里的废弃的城市。城市已经小有规模。
“政府会突击检查吗？”文瑞有些担心。
“他们自己都有好多扯不清的关系在里面”陈高轻轻笑起来，“只要面上过得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又看了一眼小小说：“不过，抛头露面名利双收的事情肯定不要想了。”
文瑞和小小点点头。
他们确定好三天后的行车路线，再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正待告别，突然看到一辆吉普擦着他们身边停下，从车上走出来一个身段玲珑姿态飒爽的女郎。女郎摘下墨镜一看，竟然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影视红星。正在诧异，只见女郎走向他们，亲昵的挽起李高的手臂。文瑞明白了，她就是那个和他一起逃逸的副本。
文瑞挽住了小小的手，漫天的星光从头顶倾洒下来，每一颗都好像眨着眼睛在对他们说话。
9.
他们准备离开的那天，正是肖璐出院的前一天。
“你把计划告诉我，不怕我去告发吗？”毕竟，关于副本的条条框框品类繁多，触犯了的话，小小被抓回去销毁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不是那样的人。”文瑞简短的说。
肖璐低头想了一想，说：“谢谢你这一年多的不离不弃，还有照顾我妈。”
这句话就说的文瑞有点不敢当了，因为后面的大半年都是和小小在一起。正在思索间，肖璐还是问了“你为什么后来不爱我了？”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觉得越来越配不上。”文瑞赶紧解释。这显然是一句谎话，但是让人听着舒服。
“我出事前的那一个月压力很大，巡演很多，乐团的新秀层出不穷。你知道，天才美少女的名头用到快三十岁就是个笑话了。”
“是吗？”文瑞很惊讶，因为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印象中的她应该永远是风光无限无坚不摧的。“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
“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问我。”
说完，两人都唏嘘了。爱情的发生也许只需要一瞬间，而疏远并不是。
良久，肖璐开口了：“文瑞，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你看，你爱上小小难道不是因为我？”肖璐紧紧看着文瑞的眼睛。文瑞觉得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看把你吓得，”肖璐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我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晚上，文瑞带着小小来到指定的地方。陈高和那个影视红星的副本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他们有条不紊的把行李一一搬上车。当车子前行的时候并没有谁回头张望，因为大家相信更美好的都在前方。
10.
三个月后，肖璐已经完全恢复了，也回到了乐团重新开始了工作。出院的那天，很多人都听说肖璐的未婚夫刚好就在前一天出了车祸，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十分惋惜这一对璧人。
这天，肖璐从外地巡演回来的路上，要求大巴司机把她在路边放下了，那里是光明医院的门口。走过那个著名的白色拱门，肖璐觉得心情开始欢快起来。
“189号，好的，请跟我来。”主管医生不在，护士将她带到了189号的小小白色房间门口，房门一打开，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面容酷似文瑞，但是长得更加高大更加棱角分明一些。
“这次的巡演成功吗？”
“还可以。有一场我感冒了，状态不算太好。”
“给我看看录像——不过撑下来了就没事了。”
“我们乐团又来了两个年轻的钢琴师。真是年轻啊，每天练琴10个小时还神采奕奕。”
“不怕的，你的风格独特，很多听众喜欢你。”
两人絮絮叨叨了好久，晚上的时候肖璐才离开。
出来的时候，值班护士说“那个是你丈夫的副本吧，你什么时候领他回家？”
“快了。”肖璐笑着说，这时正有一只白色丝鹭从她们面前优雅的踱着步子走过，在它的前方隔着一团冰蓝色水雾的是一片绿树如茵。
奶牛猫（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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