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彩红在朋友圈发的一篇名为“舌尖上的童年——野果篇”的文章,我点开一看,拉呀拉眼睛定格在“酸梅”那两个字。顿时,往事如潮水般向我涌来,记忆的闸子又悄然无声地打开,我想写一写那时在外婆家的童年。
在我八九岁那年,同母异父的弟弟从呱呱落地到逐渐长大,因生活的需要,妈妈搬了家,搬到离原来好远的地方,那时我的读书就成了问题,妈妈想了想,最终问我肯不肯去外婆家读一个学期的书, 我扭扭捏捏说就一个学期,然后妈妈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我心甘情愿的到外婆家去读书,那时是二年级的第二个学期。我已经不太记得妈妈是如何带我到外婆家,但我依稀很清楚地记得妈妈一个人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外婆家 ,因为以前每次去外婆家的时候都是和妈妈一起回家,而那一次,我成了被“丢弃”的那个孩子。
在外婆家被灌以“不幸”的童年就这样子开始了。刚到外婆家那会儿,几乎人生地不熟,就算到后来慢慢地熟悉,我也感受不到以前的自由自在。我是为虐待了吗?当然不是,反而是被对待的太好。我在外婆家读的那一个学校,黄土灰尘一片,破旧的教学楼显得寂寞和颓败,学校的人少的可怜,我想,这就是农村的学校吧。今年去外婆家的时候,因为一些话题妈妈说起了我在外婆家读过书,妈妈小时候也读那个学校,妈妈也说那真是一个破旧的学校。因为语文老师是妈妈家的亲戚,而且那时和妈妈堂哥的儿子(万宁)同班,所以总是被格外的重视和比较。老师回到家总是聊聊孩子的成绩,聊聊孩子的表现,肯定少不了各种对比了。那时我被管得特别严,要知道,在去外婆家之前我可以说是一个野孩子,到外婆家之后,我成了笼子里的“乖乖鸟”。外公是一位军人,对很多东西都有严格的要求,洗手吃饭也会一丝不苟。我那时的状态是,早上按时起床(以致到现在我很少有赖床的习惯),吃完早餐按时去学校,中午按-时回家吃午饭,按时两点钟去学校(那时还闹了一个笑话,有一次玩的不记得时间了,外婆就说两点了我应该去学校了,我就跑回家去看闹钟,就又跑去对外婆说才两点十二个字,还不到两点,那时就被周围的婆婆们“嘲笑”,外婆说两点十二个字就是刚好两点了),晚上按时回家吃晚饭,然后洗完澡洗完衣服,要学习。外公给我弄了很漂亮的一个学习书桌,有很漂亮的台灯,有钟,那时的要求是必须学习到九点钟 ,那时候就特别煎熬,当把所有的作业做完以后,时间还很早,但是我是绝对不能离开书桌半步的,所以就乱画乱写,要不就是玩玩手指甲,脑海里一直有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总是盼望快点到九点,偶尔外公来瞧瞧,总是被说上几句,现在想一想,因为那个时候太小,也没有什么自主学习的概念,所以最多就是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就好了。所以,每个晚上都是我最害怕的时间,因为意味着我要在书桌前坐上好几个小时还要假装很认真学习的样子。一到九点就很开心,马上很自觉的关上台灯收拾书桌然后上厕所睡觉。
是的,外婆喜欢安静,外公也容不得半点吵闹 ,所以都很安静,很安静。我依然记得有一次因为我总是跑回来又开门,跑出去又关门,因为门是那种很大的柴门,所以发出的声音好大,吵到了外公睡午觉 ,就被他训斥了一顿,哈哈,那个时候好害怕。所有人都怕外公,一派军人作风,不苟言笑,连吹牛皮吹的特别出名的姨夫在外公面前也得安分守己,就可能因为外公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得颤抖。这里有太多的故事,常常被人家拿到后面说,这也是航哥爸爸不敢到外婆家的原因,因为那时我外公叫他戒烟,我妈妈帮他打了圆场,我妈妈就被外公当着很多人的面子吼了一句,这一段小插曲也成了我后来听的最多的一个故事,一听就听好几年,但了解我外公的人都知道我外公就是这样子的人,声音比较洪亮,所以有点骂人的意味。而妈妈是最了解外公的人。妈妈跟我说了有关外公的好多故事。外公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赌钱,反正我妈说了,吃喝嫖赌和我外公一点都不沾边,外公退休后的生活乐趣就是每天起来做做早操,然后去港买菜,回来做菜,不得不承认,外公的厨艺特别棒。然后就是买买买,哈哈,没错,外公一到菜市场看到什么新鲜的,什么用的吃的就是买买买,所以外婆家有很多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所以外公负责买买买,一到过年大扫除的时候外婆就负责洗洗洗,以致后来外婆年纪大了,妈妈就回回家帮外婆洗东西,当然,后来“遭殃”的也包括我在内。确实,外公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对家里的东西都很上心,所以我每一次去外婆家都会有变化,不是换了桌子就是哪里又变了,我可以说外公“万能”。妈妈很多东西都是跟外公学习的,在吃的方面,我受惠特别多。什么饼呀,什么蛋糕呀都有,那是关于吃的回忆。所以我记得有一次我妈妈又说起外公,我就说我以后就嫁像外公那样的人。
所以 ,一个人有缺点也有优点,人无完人,但外公身上的优点足以掩盖他所有的缺点。
回到我被外公训斥,也就那么一次。当然,更多的是外婆的唠唠叨叨。就是这样,偶尔也有很开心的时候。比如说吃沙冰,那个时候是和舅舅(堂)一家去的,那时的乌石真的很美,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霓虹灯一闪一闪吃着沙冰和炒螺,那是属于很久以前的小确幸。以前的文明被现在的文明代替了,永远也回不去。可以说,那是我最初对浪漫的体会吗?似乎也不是,很多记忆都在时间的齿轮中被蒙了一层厚厚的尘灰。当然,最忘不了的就是外婆家的酸梅。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么奇怪的东西,树很高到十几米,酸梅高高地挂在枝上,我那时总是用石头把酸梅砸下来,因为一没有那么长的竹竿可以打,二我不敢爬那么高的树。然后吃那熟了的酸梅,顾名思义,真的很酸,很酸。到现在,我都嗜酸如命,凡是酸的东西都是我的最爱,挑什么就挑酸的,芒果猕猴桃西红柿……后来呀,外婆家的酸梅树被砍了,现在已经见不到满树满树的酸梅了。妈妈跟我说,她小时候总是爬树摘酸梅,后来呀,酸梅成了记忆里的回忆。
在外婆家也认识了很多姐姐,更多的是我提不起的记忆。那时的我总被人说“木讷,不灵活”。妈妈每隔几天都会打电话各种关心各种询问各种叮嘱,那时外婆家没有手机,所以都会打到舅舅家的座机,每次都会有人叫我说我妈打电话了,然后我就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跑到舅舅家去接电话,其实外婆家和舅舅家就隔着一堵墙而已呢。后来,妈妈总是“嘲笑”我,什么都不会说,妈妈说什么我就“嗯,知道了,有”,完全没有多余的话,当然也被外婆说我不懂事。说起这接电话的经历,我都会傻傻地笑,那是我第一次接那么多电话,而我一次也没有打电话给过妈妈。直至现在就算我在外读书,也不会打多少电话,对谁,我都不会打很多电话,但是我没有“忘记”。
在外婆家一个学期的生活结束了,妈妈也信守承诺来接我回家,另外一个家,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离开的地方。
而现在的外婆家也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不变的仍然是那一份爱和回忆,如今,那位老人也老了很多,而那份爱也祥和了许多,妈妈说,等你会赚钱了再报答外婆和外婆,我说会的。一定会的,就算现在也可以报答,那就是常回外婆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