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闹钟响了。
徐晗鹰根本没听见,在订制的超大号双人床上做着美梦……
”真的嘛?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徐晗鹰嘴角露出傻傻的坏笑还一边流着口水,继续做着花痴梦……
一阵小提琴声响起,徐晗鹰正要亲吻他的女神时,突然眨了眨朦胧的眼睛,意识到手机响了。
他猛的坐了起来,看了闹钟一眼,已经是上午9点半了。
“晗鹰,我们都到你家门口了,快开门。”门铃被揿了多次,他邀请的宾客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来了,来了!”徐晗鹰急着挂断电话,慌忙跑进洗手间,一定得洗了脸再开门。
今天是徐晗鹰举办家庭聚会的日子,听说爷爷要回国,他联系了一群爷爷的学生过来给老爷子接风,想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下。
接连好些天的忙乎,他和Amy把老爷子的房间打扫了一遍又一遍,新添了些中式的家具和摆设,整个房间布置的简洁、温馨又极具书香气息,昨晚还特别将客厅装饰的格外热闹。说起这别墅,还是他16岁时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爷爷对他百般照顾,虽然从小没有爸爸妈妈,但他还是一样阳光的长大,这一切都要归功爷爷奶奶的细心养育与呵护。
晗鹰好久没见到爷爷了,实在太想他老人家了。洗完脸,便急匆匆挑了件雪白的衬衫,站到镜子旁……
镜子里是一个俊美的大男孩儿,190的身高完全是家族遗传,浓密的眉毛下露出了一双无法隐藏的清澈明亮又略带稚气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那么立体有型,面部轮廓清晰又略显刚毅。
晗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八块腹肌和保持了很久的人鱼线,想起爷爷说他小时候弱不经风的实在让人担心,不免开心的笑了笑。他扣上扣子,娴熟的系上一条浅蓝色的真丝领带,穿好西装,用手随意的拨弄了几下略带卷曲的褐色头发……
他记得爷爷说搞音乐的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用气质来吸引大家,用音乐来征服大家,徐家人从来都是这么自信。爷爷曾说,最喜欢他穿西装的样子,说看着正经,不那么痞!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全身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优雅的气质、阳光的微笑、风趣的谈吐,这样的大男孩,恐怕在很多人眼里,无需修饰,他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徐晗鹰,徐少爷,你不会是要去星星走一圈再回来迎接我们吧!”外面喊叫声夹杂着不间断的门铃声一直响着。
“来了来了。”徐晗鹰飞奔下楼去开门,一群衣着靓丽的男男女女纷纷走了进来。
“晗鹰,徐教授几点下飞机?”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士问道。
“10点半,啊!对了,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你们先坐会儿,大家随意!我先去接爷爷。”
“你这孩子,又睡过头了吧!”
“嘿嘿!”晗鹰摸着头难为情的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就回来!张嫂,给大家准备点心,茶水……”晗鹰吩咐着,又转身对大家说:“大家随意啊,我去去就来。”
徐晗鹰,徐教授唯一的孙子,徐老爷子常年在美国工作,而晗鹰一直在法国上学,今年刚毕业回国,住在爷爷送他的别墅里,他太喜欢这里了,尤其喜欢爷爷为他建的管风琴。
晗鹰穿带好,一溜烟连走带跑出了门,径直朝车库奔去。
晗鹰在去机场接爷爷的路上,一边开着车,一边放着Amy在意大利演出时的小提琴独奏曲。嘴角不经上扬,心里充满了掩藏不住的喜悦。他想爷爷,还想将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爷爷,他想给爷爷介绍一个人认识……
滴滴滴……滴滴滴……晗鹰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喂,爷爷啊……什么……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是谁接的你,爷爷,这到底是谁,连我这亲孙子的专属活都要剥夺?”
“好啦!别贫了!等你来了,爷爷的午饭都得在机场吃了,不说了,爷爷快到了!你回家好好等着,先给爷爷冲杯好茶。”
“得嘞……鹰儿遵命,爷爷,今天我还想带个人见见你,不说了,一会儿见!“晗鹰掉了头刚准备回去,突然想起来还没告诉Amy不用去机场了。
“Amy,你在哪里。”晗鹰拨通手机。
“我已经到机场了!”电话里回答。
“哎!都怪我,你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晗鹰又将车头调转。
“徐教授,您终于回来了!”
“徐教授,您回来怎么都不告诉大家,要不是晗鹰跟我们说,这恐怕又不知道要等几年才能见您一面。”
“徐教授,您今年七十有六了吧!可看起来像三四十的样子,精神很不错啊!”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哈哈!是嘛?你们哪,一点都没变,这一个个的嘴巴啊,都抹着蜜汁儿……”徐老爷子笑着回答道。
众人搀扶着徐老爷子坐下,只见老爷子身着一套深灰色毛料西服,内搭一件米色羊毛衫,衣着品味高雅、简洁又不失时尚的气息,修身的设计,考究的做工,笔挺的剪裁,这是由老爷子最喜欢的意大利著名服装设计师为他量身定制。
徐老爷子,185的身高,挺拔的身材,高耸的鼻梁,消瘦的脸颊,犀利的眼神时刻透露着睿智的光芒,看臂膀的结实程度,像是常年锻炼、健身,身材好到像年青的小伙子一样,只有那略带银丝的头发,参杂着些许岁月洗礼过的痕迹。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不愧是世界顶级手工乐器制造大师,风华不减当年……
“徐教授,晗鹰可真长成个帅小伙儿了,和您年轻时那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太像了!“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废话,你不看是谁的孙子,他要是像你,那不就长残了!”一边一小个子女人对着中年男子调侃道。
“说什么呢,怎么像我就长残了?”
“好了,好了!你俩怎么总这样,不掐会死啊……”
“对了,晗鹰他怎么没和您一道回来?”一个穿着栗色旗袍的中年女人问道。
“哎!这孩子,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带个朋友回来。不管他了,咱们先坐。”
“徐教授,这次回国准备呆多久啊?”一个学生问道。
“应该不会太长,他奶奶还在美国治病,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孙子,见见老朋友,和你们聚聚,人老了,总是思乡,感情也丰富起来”。
“感情丰富?徐教授,据说您当年的第一把纯手工小提琴是专程为初恋打造的,想必年轻时的您也是风流倜傥,给我们说说您的情感故事吧!“一个女学生说道。
“对啊,对啊,讲讲吧!”
”老师,就给我们说说吧,我们都想听!”一堆学生跟着起哄……
徐老爷子端起桌上一杯热茶,品了一口,说道:“哈哈……你们哪!不是不想跟你们说,只是,故事太长啦!“
”徐教授,没关系,我们愿意听,大不了这次讲不完,下次见面哪,我们接着听……”
” 哈哈……也罢,好不容易回国和你们聚聚,那……就给你们讲讲……”老爷子又端起印着蓝色祥云的青花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
”我祖上啊是世代木匠,手艺精湛,辈辈都出能工巧匠。可到我爷爷时,他却是极其喜欢音乐,喜欢弹琴,但家里不让学,不希望祖传的木匠手艺就此失传。后来我爷爷就娶了村里弹琴弹的最好姑娘,也就是我奶奶,而我奶奶的爸爸,就是村里有名的制琴师,他们家没有儿子,只有我奶奶一个闺女,最来我爷爷背负着将岳父一生积累的民乐制作绝技及家庭世代精湛的木匠手艺继承下去并发扬光大的决心,虚心向岳父学习民族乐器制作技术,刻苦向家里学习祖传木匠手艺,几经磨砺,终于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奶奶家传的制琴手艺,又学会了我们家传的木匠绝活。 “徐教授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可轮到我这辈呢,小的时候,我是即对木匠活不感兴趣,又对音乐呢也不怎么喜欢,但一个女孩儿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命运……”
“不会吧!教授,您除了师母原来还真藏这么一神秘女孩儿啊……”一个叫张锦山的男学生调侃道。
“嘘~别瞎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多什么嘴……”一个女生瞪了他一眼说道。同一时间,大家厌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徐教授却没理会,继续说道:
“那是发生在上个世纪的故事,得从家父徐儒平说起……”
徐教授眯起眼睛望了望窗外摇曳在风中的柳枝,像是慢慢回忆着……
“那个年代,但凡家里有点是是非非,就像火种掉进森林一样即刻飞速蔓延,家父儒平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人品出众,早年又读过几年私塾,年纪虽轻,却已是远近闻名的民族乐器制作师,徐家祖上的那点儿绝活儿,在家父手里发挥的是淋漓尽致。因此光是凭着这门手艺吃饭,日子过得倒也很是不错。听我爷爷讲,村里很多媒人想帮忙牵线搭桥,帮他寻一门好亲事。我的父亲,用你们的话说,哈哈,当年那可是村里的名人。”
大家听着入神,跟着徐教授的回忆一同进入了上个世纪……
“我从小生长的家乡,是一个极富有音乐色彩的村庄。听老人们说,几百年前,我们村里的祖辈,是一帮旧时的宫廷艺人,他们在吕稷大乐师带领之下合力创作了一神曲,本是为皇帝献奏,据说聆听者可神清气爽、脑洞大开、记忆增强。却无意间遭人陷害,说是此曲为迷幻曲,是想让皇帝神志不清,皇帝老儿听信歹人谗言,大怒,就将他们一行人贬入一个荒凉、寒冷的大山谷里,还让他们每日都弹奏此曲,听着他们自创的迷幻曲自生自灭,永世都不可出得此山。
可他们却不甘寂寞,以音乐为伴,男耕女织,硬是在那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开垦出一片天地来,起名含笑山庄。
“含笑山庄,教授,这名儿真好听!”一个穿着米色上衣的女孩子说道。
“哈哈!那是因为啊,那整个山庄,漫山遍野都开满了含笑花。”
徐教授笑了笑继续讲道:“听老人们讲,那些被贬的乐师始终相信他们所谱神曲的功效,虽然他们只谱写了三章,但仅仅这三章正常人聆听一次,就会明显感觉到记忆力大幅增强。他们本想把二十四章全部编完,为日理万机的皇上日日弹奏,醒脑分忧。岂料昏君不识神曲,终是事与愿违……”
“后来,被贬的吕大乐师伴耗时二十年,终于在接近创作尾声时因为疯狂作曲而死在此谱曲桌前。同伴在送走他时,为他浩浩荡荡弹奏了一遍此曲。族长为了纪念大乐师,不让任何人抄录偷学,并将此秘谱原本在其死后与他同葬。后人为了纪念他,村子改名葬乐村,就在其墓地附近盖起了一座庙宇,起名葬乐庙,并拜他为葬乐神且开始虔诚供奉。
随后的日子,葬乐村的村民们慢慢开始学习打造乐器,重拾昔日美好,年年举办斗琴会,好不热闹,赢的一方还可以得到一年的粮食贴补家用,除此之外还可以得一块村里上好的木料。
不知不觉几百年过去,渐渐地,村中长辈们习惯了每年都做一场大型的《葬乐村音乐赛》起初是为了祭奠葬乐神,后来慢慢演变为争夺村利益、权利的方式。
而传到我爷爷这一代,音乐大赛的主角就分别是赵家乐队、吕家乐队和齐家乐队这三家大户培养的乐技师比拼赛。
若代表其中一家的个人乐技师比拼赢得了第一名,这一年村里的木材及乐器制造生意将由这家接管。而这第一名不仅可以挑一件村里奖励的上等木料,还会得到一大笔奖金。而每十年村里都要评选一次大乐师,大乐师要从这十年中每年前三名选出参赛,得到的就不仅仅是巨额的奖金、上好的木料,还有村里乐师地十年的土地使用权,若是高中的大乐师尚未娶妻,还能选村里任何一名未出嫁的姑娘成婚,嫁给村里的大乐师,那可是村里姑娘无尚的荣耀。
葬乐村里只有赵家、吕家、齐家及少数富户有自己的地,其他的农户都要租村里的公有地,或是租种这几家富户的地,而种的粮食基本都上缴村里抵扣税收,所剩无几。而木料对于这些农户来说,也是相当珍贵,除了那三家富户在自家地里种的,其他所有的木料都是村里公有,所以村户们想打造一把好琴,那也是相当不容易。
每年的比赛都很隆重,斗琴的选手可以用自己的琴弹奏,也可以选用赛场上的琴。每个人都要经过初赛、复赛,最终进入决赛。而每一个进入决赛的选手,都必须演奏三首曲目。
那时的葬乐村,很多穷人家的小子,都在奋发练琴,指着能在音乐会上改变命运,似乎一年一度的斗琴就像寒窗苦读的学生一朝考上状元一样让人期待。那比赛的赏钱,足足够盖上一座院子;而上等的木料,对于爱音乐的农户们来说,那就是珍宝。若是有幸拼个大乐师回来,那可就是全家几代人的荣幸,必是要记入族谱,光宗耀祖。
又是一年斗琴大会即将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