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财政预算分为“四本账”,分别是1)一般公共预算;2)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3)全国国有资本经营预算;4)全国社保资金预算。
2024年2月1日,财政部公布了2023年的财政数据,披露了其中前三本账的详细情况;再加上1月24日社保局新闻发布会上披露的社保资金信息;整理23年“四本账”情况见下表:
从规模上来说,在这四本账中,一般公共预算占比超50%,占据绝对的大头;其次是政府性基金和社保资金规模相近;份额最小的是国有资本经营,仅占2%左右。
由于国有资本经营所占份额太小;而社保资金是专款专用,只进不出;我们谈到国家财政,通常最关注的是一般公共预算和政府性基金这两本账。
第一本账:一般公共预算
从数额上来说,最重要的第一本账:一般公共预算开支的成绩还过得去:23年收入总额达到了216784亿元,同比增加了6.4%;然而在这个数据的背后:
1)去年末时新增了万亿国债,这批国债不同于之前发行的特别国债,其收支均纳入了一般公共预算管理,增厚了收入;
2)因为疫情原因,去年的留抵退税比较多,导致基数较低;
具体影响的金额大概是多少呢?以22年的国内增值税来看:“22年国内增值税48717亿元,比上年下降23.3%,扣除留抵退税因素后增长4.5%。”也就是说,22年如果扣除留抵退税的情况下,增值税将变成 ( 48717 / (1-23.3) ) * (1+4.5%) = 66375亿元,将基数提高了17658亿元;
如果考虑以上两项的情况下,一般公共预算的收入将同比转负了,反映了实际征税能力的下滑;从一些重要税收细项来看,也能反映出这样的趋势:
国内消费税16118亿,同比降3.5%;
企业所得税41098亿,同比降5.9%;
个人所得税14775亿,同比降1.0%;
土地和房地产相关税18538亿,同比降3.53%;
唯一大幅增加的是国内增值税69332亿,同比大增42.3%,但是同样如果是在不考虑留抵退税的情况下,会变为同比微增,实际并未大幅增长;
从分项组成来看:
1)按照税收/非税收区分:税收收入为181129亿元,同比增8.7%,占比83.55%;而非税收收入为35655亿元,同比降3.7%,占比16.45%。预计24年国债发行量将继续提升,从而增加非税收入部分的占比。
2)按照中央/地方区分:中央拿走了收入中的45.93%,而仅需承担支出中的13.92%;而地方虽说拿走了收入中的54.07%,却要承担支出中的86.08%。
地方明显是属于拿得少,作得多的苦力角色。之前来说,地方主要依靠:a)中央财政的转移支付;b)举债;c)政府性基金中的卖地收入 这三项来维持。
而当前主要是随着卖地收入的下滑,越发趋向于难以支撑。
第二本账:政府性基金
23年的第二本账:政府性基金的收支均是下滑的,其中收入70705亿,同比降9.2%;支出101339亿,同比降8.4%。
第二本账通常可以看作是地方的“小金库”,收入中中央占比极低,仅6.25%,剩余的93.75%都属于地方;而在地方收入中,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又贡献了极大的比例,占到87.5%。
而23年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在22年下降23.3%的基础上又下降了13.2%,是第二本账收入下滑的最主要原因,同时短期内这种下滑的趋势看不到反转的可能,只能希望跌幅尽快趋缓及稳住。
毋庸置疑,在地方财政收入的组成中,地产相关的收入占据了极其重要的部分。
地产相关收入主要包括以下两部分:
1)一般公共预算中的“土地和房地产相关税收”,具体包括了契税、土地增值税、房产税、耕地占用税和城镇土地使用税;
2)政府性基金中的“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卖地收入)”;
而“地方财政收入总计”取的是一般公共预算和政府性基金中地方收入之和;
如上表所示,“地产相关收入/地方财政收入”的这个占比近年是逐渐下降的,从20年时的高点54.63%持续下降到了23年时的41.71%;但即使如此,41.71%这个数值仍然是不低的,肯定仍是地方财政收入占比中的大头,同时也影响着国计民生的各个方面,当前肯定是有强烈的维稳需求的。
第三本账:国有资本经营
23年第三本账:国有资本经营对于财政的贡献是正向的:收入6744亿,同比增18.4%;支出3345亿,同比下降1.5%;
一是因为国企利润近年还是在继续增加;二是利润上交财政的比例有所提高,用以支援更为困难的地方财政。
比如说茅台近两年在年末时实施的特别分红,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考虑,用以支援贵州省的财政。
但整体来说,这本账所占整体财政的比重还是太小,正向贡献有限。
第四本账:社保资金
并没有找到23年社保资金的完整收支状况,表格中使用的是1月24日财政部发布会中披露的基本养老、失业、工伤这三项社保的收支:收入79200亿元,支出70900亿元,整体是有盈余;相信整体的社保资金收支大概也是这样的趋势,当前还是能够保持收支平衡略有盈余的。
当前来说,第四本账除少数特殊年份外,基本还是可以正常保持盈余的;且不够用时,也可以从第一本账和第三本账中来拨款进行支援,中短期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是长期来看,随着人口出生率的下降,以及在人口结构上老龄化的加剧,可能也会逐渐开始承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