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120回的百万字巨著《红楼梦》中,出场人物几百个,其中太多人只是一笔带过,但其形象仍然丰满,比如焦大,前80回关于他的文字仅仅只有第七回中的正反两页纸,可他却成了整部《红楼梦》结构和内容上的关键人物。
毫无疑问,焦大是失败者,今天老四想聊一聊焦大的光荣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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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大是个只有苦劳而没有功劳的人。
年轻时,焦大跟着贾府创业者(贾老太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把贾老太爷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自己饿着肚子偷来的食物给太爷吃,自己渴了喝马尿把仅有的半碗水给太爷喝。
贾老太爷感激他,焦大在贾府受到空前尊重,这是焦大事业与人生中的巅峰时刻。然而,晚年的焦大,日子过得并不顺心,老太爷过世了,在时过境迁的太平日子里,继承贾府家业的子孙们,对他那份九死一生的恩情看得并没有多重,贾府的奴才们也有胆量使唤焦大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焦大感到失落,他很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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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闷的人,心中有一股恶气。焦大发泄这股恶气的方法,就是骂人,骂欺负他的奴才,骂对不起他的主子,骂一切让他看不惯的男盗女娼。
焦大先是骂了宁国府的管家赖二,他认为赖二“欺软怕硬”,“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像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没良心”三个字暗示他曾提携帮扶过赖二,下属上位,不念旧恩,反而总支使他做坏差事,焦大心中有落差。
宁国府的少主人贾蓉,骂了焦大几句,焦大反骂道:“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富贵?... ...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并扬言威吓贾蓉再敢多言,焦大就要动刀子跟贾蓉拼命。
骂到兴头上,索性连贾珍与儿媳妇秦可卿爬灰、王熙凤与贾宝玉有性关系的话也说出来了,当然后者仅只是焦大的猜测,不一定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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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来骂去,其实就一句话:老子我做出过巨大的贡献,你们这群孙子不能把我忘了!
焦大的贡献谁都抹杀不了,宁国府上下都记得这点情分,对于这么一位有过贡献、上了年纪的老臣,宁府的态度是“不要派他差事,全当一个死的就完了”,大家都别招惹他,只求他不要耍酒疯乱骂人。
打比方来说,焦大跟着家族企业的第一代领导效犬马之劳,第二代领导虽还养着他,但已经不重用他了。这并非官二代富二代们忘恩负义,问题其实出在了焦大本身,他个人职业生涯规划上缺乏远见。所谓“犬马之劳”留学挥汗,虽忠诚勤苦,然而却算不得是不可替代的核心竞争力,壮年“犬马”尤可随时替换,年老的焦大未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已经是贾府的良心了。
焦大效“苦劳”,是身体上的付出,“功劳”一词中多出一些才智上的要求,“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在抛洒热血的战争年代,焦大这种人有一席之地,而到了创业守成的时代,“劳力”不“劳心”的人就只能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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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领导喜欢焦大,能流汗能流血,没有太大野心,稳定而不会轻易离职,可落实到待遇上,焦大们,就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