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说,“我抽烟喝酒说脏话纹身,但我是好女孩”,也就有了后来人关于这些标准的种种纠结。
我不抽烟因为没学会,不纹身因为不符合我的审美,但是我喝酒讲粗口,不是因为我想做坏女孩,我也不标榜自己其实是好姑娘。只是我觉得,酒精与粗口缓解了这世界大部分的痛苦。
酒精让我们终于有勇气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心头那块渗血的纱布。
生在一个嗜酒的家庭,从小便坐在大人怀里浅尝筷子上的酒。
我第一次喝醉的经历已经成了家中经久不息的老梗。那时我大概两三岁的样子,我老舅与朋友喝酒聊天,我坐在他怀里吃吃喝喝,一口肉一筷子酒。不知不觉年幼的我渐入佳境,展露本性,打着酒嗝跟我姥姥说“走,找崔xx(我爹大名)去,找崔xx买旅游皮鞋去!”嗯,我昏睡了一个下午,在那个下午,我姥骂了我舅,然后把原话告诉了我娘,而我,最终得到了觊觎已久的旅游皮鞋。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习惯于用倾诉和眼泪来解决问题,喝酒却只是一种礼貌应酬。但是,等长大一点发现,有些听你诉苦的人和为你擦去眼泪的人,已经不愿打扰了。
真正再一次把自己扔进酒瓶子,是大学即将毕业时结束某一段感情之后。自己去逛了曾经与他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然后在他学校旁边一间连窗户都没有如家喝的烂醉,自己在内心演绎了一场悲情电影,然后第二天早上在楼下的屈臣氏买了两盒面膜决定回去好好做人。然而事实上,清醒了的失恋者是无法好好做人的。之后的日子,与嗜酒的小伙伴们喝遍了学校周边的烧烤摊。在一个个臭气熏天的卫生间吐的不知所以,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位子继续干掉剩下的半瓶酒。嗯,酒精让我感觉不到枕头的潮湿,也忘记了满心的怨恨。终于在一次次醉了醒,醒了醉中,忘记了他。
工作以后,一个人来到了陌生的城市,没有了信任的酒友,再也不敢把自己喝的摇摇晃晃。在一切工作场合,不管喝再多也会握紧拳头掐着大腿提醒自己不能傻笑,也会间隙偷着去洗手间清空肠胃洗把脸,最后微笑着跟所有人再见,在回到家关好门窗的那一刻再冲向马桶。也曾在疲惫不堪的酒后,给每一任打电话,第二天再一一解释说声抱歉。嗯,有些酒不好,也许是酒对人不对,越喝越累。
现在,已经厌恶了端坐三个小时的应酬和鬼哭狼号的酒友,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喝。心情好了可以喝,不好了可以喝,喝多喝少都随意,能够在酒精的催化中安然入睡,短暂的忘记很多痛苦。嗯,有合适的朋友一起喝酒固然好,如果没有,自己也好。
酒精的好,在于分裂出了一个阳光的你,然后他强行拉扯着那个痛苦的你,坐下来交流。那个没人可以诉说的日子,你可以和自己诉说了;那个不知道向谁哭泣的日子,你可以向自己哭泣了;那个没有人能安慰的能理解的你,有人来拯救了。晕眩之中,我们终于勇敢的揭开了自己心头渗血的纱布,给那个阳光的自己看,然后那个天使为你吹了吹伤口,帮你换了干净的纱布,摸了摸你的头,对你轻声说了一句,“睡吧。”此刻,我们终于能放过自己了。
酒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对于痛苦的人来说,与其去寻找一个将就的人消耗他人的感情,与其一时冲动与自己厌恶的生活打一架,不如在酒精中劝慰自己,拯救自己,然后偃旗息鼓,与这个恼人的世界讲和。
粗口让我们终于有魄力牛逼轰轰地讨伐这个讨厌的生活了。
虽然从小就开始喝酒,但是爆粗在家里还是从来不被容忍的。因为很怂,所以很乖。
小时候唯一一次爆粗是把重男轻女不喜欢我的奶奶关在门外,骂了一句:“你滚回老家去!”嗯,确实很小,可能比喝酒更早,现在即使不喜欢但是还是懂得基本的尊重了。
学会爆粗,大概是在高中以后,但是真的经常爆粗还是在工作以后,不过主要还是以文字形式,就是这么怂没办法,然而这样已经很爽了。
其实很多很多时候的粗口,只是怂人的无奈而已。有人说,卧槽,那个臭sb居然爱上了一个那么丑的女人,但是面对ex还是会说祝你幸福。也有人说,这nc公司特么什么时候能爆炸,但是次日例会对着满嘴口气的上司还是会保持微笑。还有人说,麻痹那个男的没跟ex分清楚出来相个屁亲,但是还是会谢谢介绍人麻烦下次介绍。
嗯,我们都好怂啊,不敢与这个讨厌的生活叫嚣,不敢与这个糟心的世界抗争,我们只能看似牛逼哄哄地讨伐着讨厌的人人事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在这个满地鸡毛的世界里继续行走。
酒精与粗口,缓解了这世界的大部分痛苦。
这世界的大部分痛苦来自什么?人。感情中的爱人,工作中的同事,校园中的同学,生活中的朋友。与人的相处,便是这世界上很多痛苦的来源。
我们都懂得很多缓解痛苦的方法,比如用时间去治愈,比如去学习提高自己,比如去倾诉释放压力,但是这些方法都很累。酒精和粗口是最简单粗暴,最酣畅淋漓,疗效最好的一种而已。
嗜酒是伤身的,骂街是伤人的,但是独自小酌以安眠,偶尔爆粗以减压,不伤害别人,不伤害身体,能缓解大部分的痛苦,其实很好。
也许不会有人看到,但是如果你在痛苦时看到这些文字,请你对自己宽容点,不要用过于严苛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让酒精和粗口来解救你。
醒了爽了,不痛苦了,再去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