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词中的女子——冰肌玉骨花蕊夫人

在前些日子热播的电视剧清平乐中,看到一凡夫俗子饰演了苏轼,感觉有点不舒服,觉得一点都不像是自己心目中的苏轼,我心目中东坡居士,一定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洒脱不羁,谈笑风声,总之是言说不足以形容的人间极品。

东坡居士有一首《洞仙歌》,词的开头有篇小序这样写道:仆七岁时,见眉州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岁。自言尝随其师入蜀主孟昶宫中,一日大热,蜀主与花蕊夫人夜纳凉摩诃池上,作一词,朱具能记之。今四十年,朱已死久矣,人无知此词者,但记其首两句,暇日寻味,岂《洞仙歌》令乎?乃为足之云。


洞仙歌

《洞仙歌》正文: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东坡的这首词告诉我们的,是一段他七岁时的往事,东坡为四川眉州人,他七岁时,时为1043年,距离北宋灭后蜀(964至965年)已经是80年过去了,东坡有幸得遇一位朱姓的九十岁高龄的眉州老尼,老尼告诉他,自己在80多年前曾经跟着师傅到过蜀主孟昶的宫中,亲眼目睹了绝世美人花蕊夫人,还记住了蜀主与夫人在摩诃池纳凉时作的一首词,当时,老尼为东坡或唱或读了这词,东坡在四十七岁又忆及此时,可惜他只记得起始的两句了,就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东坡以他的高才,补全了这首洞仙歌,我想,东坡的洞仙歌一定比那个蜀主孟昶写的更有味道吧。

传说蜀主孟昶好美女,他在民间遍寻,终于在青城寻得,立即纳入宫中,封为慧妃,据说慧妃喜欢芙蓉花和牡丹花,孟昶专门为她修了一座牡丹苑,还下令在城墙上种满芙蓉花,寻常百姓家也要家家栽种。此后,成都也得了蓉城的雅号。孟昶经常带着慧妃饮酒赏花,孟昶对着这花与美人,他赞叹这慧妃之美,真的是“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堪比这牡丹和芙蓉之花蕊,也成就了这花蕊夫人之名。

孟昶耽于享乐,不善用人,把好好的一个天府之国送与了大宋,宋主久闻花蕊夫人之美,以下引用自宋史演义中:太祖见了花蕊夫人,满身缟素,愈显得丰神楚楚,玉骨姗姗,是夕竟留住宫中,迫她侍宴。花蕊夫人也身不由主,只好惟命是从。饮至数杯,红云上脸,太祖越瞧越爱,越爱越贪,索性拥她入帏,同上阳台,永夕欢娱,不消细述。次日即册立为妃。这花蕊夫人,系徐匡璋女,绰号花蕊,无非因状态娇柔,仿佛与花蕊相似,嫩蕊娇香,难禁痴蝶,奈何?她本与孟昶很是亲爱,此次被迫主威,勉承雨露,惟心中总忆着孟昶,遂亲手绘着昶像,早夕供奉,只托言是虔奉张仙,对他祷祝,可卜宜男。宫中一班嫔御,巴不得生男抱子,都照样求绘,香花顶礼去了。俗称张仙送子,便由这花蕊夫人捏造出来。


花蕊夫人

后来,宋太祖虽欲立花蕊夫人为后,但是大臣反对他立一个亡国之妃为后,太祖也只好做罢,花蕊夫人才貌双全,据说,太祖见到花蕊夫人后,欲试其才,令她做诗,花蕊夫人当场赋诗,诗为:“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一首七言绝句,千百年来,令人扼腕长叹,多少男人视女人为红颜祸水,把亡国的责任推给一个个女子,可是后蜀国中齐解甲的十四万人之众,可有哪一位是女子?

可怜这花蕊夫人的结局,史上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被赵光义一箭杀死,也有人说宋太祖另宠她人,花蕊夫人抑郁而终,也有说是花蕊夫人虽被太祖册为妃子,但花蕊夫人经常对着孟昶的画像哭泣,被太祖发现,一气之下杀了她。真实的历史已经成为沉迹,也掩盖了这段香艳的往事,千载下,对芙蓉一声叹息!叹多少流年已是暗中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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