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砚是我一发小,小时候亲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后来大学毕业,她留在天津,我去了上海,有三年没见过她。
很长时间,她的消息都从亲友和网上听来的,知道考上选调生的她只干了半年就匆匆离职,之后辗转做了北漂,不久又去香港。
其实我完全不好奇她频繁跳槽,因为她这不安分的职场曲线完全是追随男友脚步的结果。她的男友去那儿,她便去那儿,而且总有决心和能力让自己变得很优秀。
清砚与于晨是高中同学,高考后一起考到天津,不久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那时我知道她有了男友,就马不停蹄地飞奔到天津。傍晚的余晖照拂,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风中向我挥手,怀里的女子就是清砚。
第一眼见到于晨,我有些失望,因为我觉得以清砚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清砚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考的大学也是本一。
“他真的很好啊,篮球打得好,又体贴,脾气也很温和,我们很谈得来。”晚上睡觉前,清砚向我安利于晨的优点,纠正我的偏见。
“说说他怎么追上你的吧?我倒要看看谁怎样的一个男人拐走我才貌双全的女神。”
清砚从电脑前转头:“我要是告诉你我们高考前就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更惊讶?”
我瞪大眼睛,直呼怎么可能。
作为她的好友,我比谁都清楚清砚在中学时代收到过多少封情书,然后很坚定地说过不会早恋。
于晨竟能将一个彻头彻尾的三好生弄的早恋不由我不好奇。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清砚”
清砚笑了笑,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我的问题:“其实……于晨的手段也说不上有多高明,之所以打动我应该是……他从没想过跟我在一起吧。“
“清砚,请先安心,我给你写这些话并不是有什么企图,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找我帮忙……”
这被清砚冠以情书色彩的小纸条,被写在草稿纸上,出现在高考前三个月,清砚的书包里。
“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学习上,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可上次摸底考试,你成绩还不很理想,其实你数学提升空间很大,只要有人帮你,高考肯定能发挥好,我知道我成绩不好,但我数学学的还不错,我已经这样了,可如果你同意,我愿意给你辅导辅导数学,助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怕是清砚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收到过很多浪漫的情书,那些情书的最终归处都只有一个——垃圾桶。清砚在讲到于晨写的话的时候,不由地笑,她说,那大概是这些年她听过最暖的一句话了。
清砚完全不由自主,矜持犹豫许久,拿起钢笔:但若可以,请也为我优秀,好吗?
大概是因为这一句话,于晨成了高考的黑马吧。
后来,清砚总跟我说:小君,曾经的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寂寞,我甚至觉得那些男生喜欢我只是我长得还不错罢了,直到遇到于晨,他不是那种喜欢我,他只想让我好,对我好,我才觉得自己很幸运,遇上这世界上真正爱我的男孩儿。”
“可有时候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大四那年,我在得知于晨的父母不满清砚的家境和单亲的情况时说。“说到底爱这字有多难遇到就有多难服人。”
“所以我才要考选调生啊,不论多难也要考上,他父母越觉得我在高攀他,我就越要为自己争口气。”清砚跟我打电话时的语气无比坚定。面对当年那个愿意为她优秀的男孩儿,她愿意固执而优秀地与他同行。
“小君,你知道吗?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后来他为他妈妈来找我道歉时,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他。你知道我从小是没有妈妈的孩子,爸爸常年工作,都是奶奶带我,好多年我都习惯藏着自己的心事,习惯做一个顺从长辈、听话的孩子,可当他妈妈让我离开他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没有办法答应,我觉得他与我来说就像夜空,我像烟火,我所有的寂寞,只有在他那里才有最好的释放,才是美的,存在的,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能为心爱的人委曲求全,我很开心。”
清砚去香港前,曾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里面的一个比喻让我印象深刻,她说,于晨告诉她,爱情有时候就像河流一样,自古而来,又向未来而去,流向它想要去的地方,我们远望它的时候它叮咚叮咚的快乐着,被他引诱着跳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并不会游泳。于是我们挣扎,呼救,呐喊,无法自主沉浮,放弃心中所喜所爱,可随波逐流太容易,他只愿逆水行舟。
我不知道于晨的父母最后是怎样接受清砚的,只是在今年情人节收到于晨与清砚的喜糖。清砚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那头似乎有老人的声音,我听到一句似是要清砚早些睡。
那一刻,我似乎有些明白。爱的最好状态是让人更好,让人坚强,还有改变他人对爱的想法,而对待幸福,我们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