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不可谓‘未发之中’常人俱有。盖‘体用一源’,有是体即有是用。有‘未发之中’,即有‘发而皆中节之和’。今人未能有‘发而皆中节之和’,须知是他‘未发之中’亦未能全得。”
译文
“不能说常人都能保持‘感情未发出来时的中正’。因为‘本体与作用同源’,有怎样的本体就有怎样的作用。有‘未发之中’的本体,自然有‘发而皆中节之和’的作用。现在的人没有做到‘发而皆中节之和’,可见是因为还没有完全实现‘未发之中’。”
注
【未发之中】,见《中庸》第一章:“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为之和。”
【体用一源】,邓艾民注,语本程颐《易传序》:“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周易程氏传》)
参邓艾民注,参见《答汪石潭内翰》:“夫喜怒哀乐,情也。既曰不可,谓未发矣。喜怒哀乐之未发,则是指其本体而言性也。斯言自子思,非程子而始有。执事既不以为然,则当自子思《中庸》始矣。喜怒哀乐之与思与知觉,皆心之所发。心统性情。性,心体也;情,心用也。程子云:‘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是也。’斯言既无以加矣,执事姑求之体用之说。夫体用一源也,知体之所以为用,则知用之所以为体者矣。虽然,体微而难知也,用显而易见也。执事之云不亦宜乎?夫谓自朝至暮,未尝有寂然不动之时者,是见其用而不得其所谓体也。君子之于学也,因用以求其体。凡程子所谓‘既思即是已发,既有知觉,即是动’者,皆为求中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者言也,非谓其无未发者也。朱子于未发之说,其始亦尝疑之,今其集中所与南轩论难辩析者,盖往复数十而后决,其说则今之《中庸注疏》是也,其于此亦非苟矣。独其所谓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者,亦若过于剖析。而后之读者遂以分为两节,而疑其别有寂然不动,静而存养之时,不知常存戒慎恐惧之心,则其工夫未始有一息之间,非必自其不睹不闻而存养也。吾兄且于动处加工,勿使间断。动无不和,即静无不中,而所谓寂然不动之体,当自知之矣。未至而揣度之,终不免于对塔说相轮耳。”
引陈荣捷注,施邦曜云:“此是就后来养成工夫论。若论天命赋予,常人都是有的。”
引陈荣捷注,但衡今云:“本节与‘澄问操存舍亡章’(第四十八条)云云,不似阳明所以为学,与其教人之旨。其为门弟子之言,可断言也。体用一源是也,但体用不可以有无论。谓未发之中有未全犹可,谓非常人俱有则不可。斯言也,足以绝天下后世之心。常人非不具也,有所蔽也;非不全也,有所偏也。”
笔记
未发之中,不是每个人都具备,是说,不是每个人的心体本就光明。如果说一个人喜怒无常,那么他肯定心体还没有光明。因为体用是一源的,有什么用的本体就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那么怎样去恢复我们本来光明的心体呢?
“体微而难知也,用显而易见”,“自朝至暮,未尝有寂然不动之时者,是见其用而不得其所谓体也。”心无时无刻不在动,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时候能觉知心体。所以还是要在用上下工夫,“君子之于学也,因用以求其体。”“且于动处加工,勿使间断。动无不和,即静无不中,而所谓寂然不动之体,当自知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