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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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那个默默劈柴的男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他看着那间传来儿子小身体爆破出来的声音的黑屋子犹豫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起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自打媳妇成这样以来,因为她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睡都得别人搭把手,又不能下床。所以他和儿子睡一个屋子,然后又把牛棚拾掇出来草草的砌了个土炕把自己的女人挪了过去。动乱时期人都养活不起自己,哪里来多余的口粮来喂养牲口?所以那个牛棚就成了孩子娘的,平时没事他一点都不愿意踏进那个屋子,毕竟除了挥之不去的恶臭之外,那里的空气里都充满着颓败和绝望,每次出来那个地方他都得长出一口气才觉得心里没那么憋闷。

但不常进去不代表他不管。他上到自己屋里的炕上摸索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的捧出来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红木盒子,再到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来一把钥匙,犹豫了半天打开了盒子上的锁。挑挑拣拣半天,拿出来半个巴掌大的褐色膏体,再用他那粗砺的手掌把那块膏体搓成了几个小条整齐的摆在了炉边,转身抽出来一个铜烟枪把烤软的小条塞进烟锅里,这才往那个他半点都不想进去的屋子挪去。

他站在门边的时候刻意用烟枪敲了敲破烂的门板,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那个躺在炕上半死不活的女人投来的渴求的目光,包括女人痛苦的呻吟也没有,只看到了自己瘦小的儿子在黑暗中发抖。太过安静的环境让他觉得有些诧异,他也没顾得上点灯,就借着屋外的残光走到了炕边。

现在他不用看了,当他立在自己的病鬼媳妇旁边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命数尽了。马永平看着对着自己的娘一言不发的爹,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哽咽的问道:

“爹,娘咋了?”

“你娘啊,她解脱了。”

“解。。。解脱?”马永平有点难以理解,尽管他大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是你娘去了,去别的地方过好日子了。她以后都醒不来了。”

“是。。。”马永平又吸了一下鼻子,“是娘死了吗?”

“嗯,死了,以后就是爹和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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