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起伏的蝉鸣声,乌云渐渐稀疏,六月的微风来得格外宁静 ,轻轻地亲吻着我冰冷的额头。躺在外公的老式旧椅上,眨着眼睛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繁星。渐渐地,我进入了恬静而轻柔的梦乡。
那是个遥远却又触手可及的国度,海那边是海,山那边是山。砖红色的墙垣后躲着数座鸭黄色的泥土房。在新鲜的泥土墙上,苔藓开始生长,蚂蚁开始寄生,我的画笔开始跳跃。
我想用我那只顽皮的画笔在那古老的泥墙上画下远处的山,画下自由自在的羚羊。画下一条快乐的湖泊。在湖泊里,我还想画下一群小鱼儿和两只螃蟹。让鱼儿们倾听螃蟹的烦恼,让螃蟹和鱼儿们邂逅一次午后的对话。
我想给风中可爱的小花画一条系紧了的头巾,想给雨里的参天大树画一把巨大的红色雨伞,想给在暴风雨中沉默的孩子画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我想画下清晨。在清晨,所有早起的小女孩背着竹编背篓排着队,踏着金黄色的田埂,到距家几里路的田野上,去采摘春天遗留下的红樱桃。女孩们嬉戏的场景与阳光普照万物的时刻,是莫奈光和影完美契合的记忆印象。
我想画下午后。在午后,刚喝完一碗芥菜粥的我坐在灰白的台阶上,大脑放空,摇着蒲扇,凝视着地平线远处那只啄米的麻雀。视线再前移,看见三五成群的青少年。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四五六岁。一齐蹲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也许在议论村长孙女昨天为什么生气,也许在破口大骂阻止他们抓鱼的那个小卖店大爷。也许,他们在干什么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在他们将来历经岁月沧桑的脸上画下仍如他们年少时天真无邪的一如既往的模样。
我想画下夜晚,一个静谧祥和的夜晚。坐在屋顶或烟囱上,追寻着银河星系划过的椭圆轨迹。困意来临时,沿着白墙灰瓦旁的木梯跳落到地面。偶遇许多小灌木缩成一团,维护着喜爱发言的淡绿色知了;赶上雪松、橡树为夜莺的演唱会伴舞;适逢淡黄的波斯菊从天边赶来告诉我,今晚月色真美。
我在清晨中醒来。清晨如微风般凉爽,阳光如金发般绚烂。蒲公英在和谐的风中飘舞,洒满我的书架。还没睡醒的金色花插在一对对门环里。让一切故事的开始,都充满芳香与热爱。